往下听,谁知底下的三人,尽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聊至傍晚,竟一同起身去赴酒
宴了。
石鉴知道继续探听下去,已是得不到消息,便悄悄从屋顶下来,潜行至
灌木丛边,将车上的米粉和三花酒在土里挖了个洞掩藏起来,推着一辆空车出了
城楼。一路上,僮军只道他是给黄丞相送货的走卒,也没多在意他。
石鉴出了城楼,将车子一扔,飞身向他和武士们约定的客栈奔去。已天色已
晚,武士们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他,见他安全回来,才松了口气。
武士们已经给他备好了酒菜。石鉴一见,这才觉得腹中饥饿,便狼吞虎咽地
吃了些东西。
武士见他缓过些气来,便问道:「大人,消息打探得如何?」
石鉴一边嚼着菜,一边回答道:「没有打探到金花小姐的下落。倒是探听到
了穆元帅尚未脱险,被敌人关押在某处。邕州那边来了圣旨,明日要将穆桂英押
送过昆仑关,去听候处置。」
众人一听,捶胸顿足道:「这可如何是好?」
石鉴将一口菜囫囵吞下,招呼一名武士道:「取地图来!」
「哗啦」一下子,桌上的碗盘被挪到了一边,空出一块地方了。几个人展开
一张地图,是整个广南西路的军用地图。他们将一盏如豆的油灯压在图纸上,在
桌子四周围了起来。
石鉴指着一处城标道:「此处是我们所在,桂州城。此去邕州,有千里之远,
途经三路二关。此三路为桂州、柳州、宾州,唯柳州与桂林相近。若由桂州启程,
首站必是柳州无疑。两地相距约三百余里,我们可在此间动手营救!」
石鉴此话一出,武士纷纷表示异议:「黄师宓一行百余人,我们才六人去劫
囚车,如何匹敌?」
石鉴道:「谁说我要劫囚车了?我们可以偷囚车!」
「偷囚车?」众人不解。
石鉴点头道:「没错,可以趁黄师宓一行扎营之时,趁夜摸进营地,救出穆
元帅!」
一武士道:「想法倒是不错,可惜桂州和柳州之间,尚有一道关卡,名曰拦
马关,距离桂州不到二百里地。据我军探子报称,由侬智高之四弟侬智尚把守。
如黄师宓一日疾行,由朝至夕,抵达拦马关过夜也并非难事。关内兵员虽不满千,
但要在戒备森严的高关之中营救,恐怕并不容易。」
石鉴一听,沉思道:「黄师宓绝不会在关内过夜!」
「你如何确定?」武士们并不相信他的话。
石鉴道:「黄师宓生性宣淫好色,却又喜作君子。他若见了穆元帅的姿色,
必然会连夜奸淫。如宿于关内,多有不便。更何况,侬智尚乃是南王之弟,自然
要避其耳目行事。」
「你说什么?」武士们大怒,一把抓过石鉴的衣服,喝道,「你好大胆子,
竟然如此侮辱我家元帅!」穆桂英在军中威望颇高,士兵人人敬如神明,即便这
些武士是余靖的部下,也不能容忍石鉴亵渎她。
石鉴神色不变,道:「辱你家元帅者,非我也,乃是那些僮人。如你们想要
让穆元帅免受其辱,当皆听我吩咐。」
武士见他说得在理,便放开了他,神色稍缓,问道:「那依你之见,黄师宓
会越关而过,在野地露营?若是这样,我们依然难以得手。」
另一武士也接道:「没错!那拦马关乃是拱卫柳州所建。若黄师宓越关而过
露营,柳州与拦马关之间,必定多有僮兵往来,定是寻不到机会动手。即便得手,
亦难反越拦马,定被僮人困于拦马和柳州之间,插翅难逃。」
石鉴却自通道:「各位莫急。若是黄师宓要奸淫穆元帅,定会在路上故意放
慢脚程。以我之见,绝不会在离关六十里以内安营。」
众武士暗自生怒,切齿道:「若让我逮着那老匹夫,定将起剁成肉泥,为元
帅泄愤!」
石鉴道:「动手机会只有一次,若是让黄师宓过关,我们便再难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