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朔听到祁衍安说不会厌恶自己,一下子如蒙大赦,可刚松了一口气,就又战战兢兢地问:“那……少爷会把我赶出去吗?”
祁衍安看着站在眼前愁容满面的祁朔,他的眼里还闪着泪花,担惊受怕的样子好像怕被自己丢弃的小狗。
祁衍安伸手敲了几下他的额头:“说什么傻话,马上到我生辰了,我还等着吃你做的这一碗长寿面呢!这时候想跑?”
祁朔突然睁大了眼睛,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似的,然后低下头,极其认真地护住了额头。
见他木木呆呆的,祁衍安问:“怎么了?”
“少爷……肯碰我了……”
祁朔对祁衍安一脸被噎住的表情浑然不觉,开开心心地把银两往祁衍安那里一推,献宝似的。
祁衍安扬了扬眉毛:“你以前不是说攒钱以后当彩礼的吗?不攒了?”
祁朔摇了摇头,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祁衍安看:“都给少爷。”
祁衍安本没打算收他的钱,但一想到自己手里拿着的可是祁朔的彩礼钱。没了这钱,祁朔可是没法子娶人家姑娘的。如此,便要收下,还非要添上几句冠冕堂皇的话掩饰那点隐秘的私心:“等你日后娶妻了,我再还给你。”
祁朔说着都给少爷,又把银两往祁衍安那儿推。祁朔吃住都在祁府,又得老爷夫人的疼爱,总爱为他添新衣。祁朔平常不怎么花销,就算花钱,大多也是看到了好茶叶买给老爷,看到了j-i,ng致的小物件买给夫人,再来就是看到了什么好东西,买来分给府上的人或是璟祥斋的伙计。当然大头还是为祁衍安花的,看到什么祁衍安喜欢的,都买下来往家里带,什么点心棋盘鼻烟壶。所以他也乐得把银两都给祁衍安,就像把祁衍安喜欢的东西都买给他一样。
灯光昏暗,祁衍安原先还未察觉,祁朔把银两这么一推,祁衍安才发现他指尖上有血迹。祁衍安皱起了眉,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祁朔听他这么一说,便看向自己的手指,指尖上流了一点点血。祁朔垂下眼帘,本能地像小动物一样吮吸自己的手指,嘴唇如鲜妍的红果儿,粉红的舌头若隐若现,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答:“给少爷绣香囊的时候不太专心,针不小心刺到手了。”
这一举动不知怎么就让祁衍安心猿意马了。祁衍安暗骂自己不像话,不自在的随口扯了一个别的话题:“呃,那……那香囊呢?”
祁朔更是惭愧了,下垂眼愈发显得纯良无辜:“我……等不及了,还没有绣好,但我想先见到少爷。”
头脑里那根紧绷着的弦仿佛要断裂开来。让自己生出许多龌龊念头的人就在眼前,懵懂自然地做出撩而不自知的举动,还天真地说着有多么在乎他。祁衍安霎时感到发烧般灼热。
“少爷,少爷。”见祁衍安的面颊又泛了红,眼神还飘忽躲闪,祁朔担忧地唤了好几声,手在即将覆上祁衍安的前额时停顿了下来,犹豫着要收回。
祁衍安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额头上,心一横,道:“有什么碰不得的。”
第18章
自那晚后,祁衍安同祁朔好像又变回了从前,同往常一般,看似毫无隔阂地相处。祁衍安感到自己似乎分裂成了两个人,白天时要把握分寸与祁朔相处,忍耐着不能让他察觉到异样,入了梦却要同他把亲密之事做尽,等醒来又要摒弃那些缠绵旖旎,心怀罪恶感,还要装作没事儿人似的面对天真赤诚的祁朔。
祁朔为祁衍安并没有厌恶他而感到开心,浑然不觉祁衍安的心思。祁衍安不会像前一阵子那样刻意避开他了,于是祁朔见到祁衍安便再也不会顾虑,满心欢喜地迎上去,喊一声“少爷”。
祁衍安从武馆回祁府,远远地就看到了祁朔,然后就听他一声一声唤着自己,小跑着过来,脸上被晚霞映得红扑扑的。
祁衍安看了一眼他怀中抱着的包裹,问他:“这是要去哪儿?”
祁朔如实作答:“夫人让我去城南的李记布鞋铺送东西。”
“成,”祁衍安道,“那快去快回吧。”
“嗯。”祁朔点了点头。
祁衍安刚练完武,前襟略有一些松垮。锁骨脖颈,鬓角额上都还有汗。祁朔拿出帕子,想为祁衍安拭去汗水,祁衍安不留痕迹地把帕子夺了过来,笑道:“怎么,把我当三岁小娃娃?擦个汗也做不得?”
祁衍安草草地抹了抹汗,道:“等我洗净了还你。”
祁朔却道:“让我来洗吧。”
祁朔的眼睛黑白分明,瞳仁黑而亮,看起来分外纯真无辜,像极了小动物。祁衍安觉得别扭,就像是要把贴身衣物交给心上人清洗似的,但这本就是祁朔的东西也没有理由拒绝,便还给了祁朔。
祁朔接过帕子,把它贴身放回了前襟。
“你怎么……”祁衍安一时竟成了结巴似的,不知是该说些什么好,然后无奈地道,“算了,你快去快回。”
祁衍安抬腿就要走,突然听到祁朔喊他:“少爷,我今日发工钱了。”
祁衍安一回头,笑出了两颗小虎牙:“和我说这个作甚?还打算给我?”
祁朔特别认真地点了点头。
祁衍安指尖在他额上轻轻一点,语气也变得柔软:“傻瓜。”
祁衍安的生辰很快就到了。祁正则为人处世一向低调,所以并未设宴大c,ao大办,不过祁家府上倒是送来了不少贺礼。玉器祁衍安是见惯了的,也不觉得稀奇,倒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