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鬼使神差般,云林一个激灵,突然听明白了李谦的话。
从前郡主和李谦闹腾,是因为她还在意李谦,现在对李谦拒之千里,也就像个陌生人一样客气起来。
他望着姜宪坐的马车,不由骇然。
嘉南郡主的x_i,ng子……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啊!
也就是他们家公子,若是换了别人,哪里想得到?
不仅想不到,说不定还以为嘉南郡主想通了,安静下来。
云林迟疑道:“公子,郡主,郡主这几天不会一直都在生气吧?”
“如果是生气就好了!”李谦说着,眼神又黯淡了几分,喃喃地道,“怕就怕她把我抛到了脑后,连仇人都不想和我做了。”
云林听得目瞪口呆。
李谦苦笑,道:“像郡主这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往她身边凑,她理你,那是抬举你。你觉得自己委屈,大可不必在她身边服侍,因为你走了,自有大把的人等着补上你的位置。就好比郡主想成亲了,赵啸、金宵、邓成禄,哪一个不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可在郡主面前,也只有等着被选的份。而且就算等着,也未必能选上,还得用些的手段让郡主青睐。而像我这里的,就算是想被郡主挑三捡四的,还没有资格呢!”
云林不由得沉默。
这几个除了邓成禄他之前没有接触过,金宵,十八岁从三品武将,出身显赫,俊美无双;赵啸,那就更不要说了。不知道有多少家资万金的大商贾想把嫡出的女儿送给赵啸做妾,甚至是通房,只求赵啸能笑纳。逢年过节唱堂会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官宦世家以能请到赵啸出席为荣。可就这样出色的两个人,在嘉南郡主面前也只有被挑选的份。
“所以她和我闹,我心里还有些底。”李谦继续道,语气淡淡的,“她这样待我客客气气,反而是不想和我多说,把我当成身边寻常人打发了事,就像你生气,又要j-i,ng力又伤脑筋,为什么?或是因为这个,或是因为这件事,对你很重要,所以你才会花j-i,ng神纠正他。你要是对这件事不在意了,还费那个j-i,ng神做什么?
“我们明天就要进入山西境内了,何况钟天逸还在娘子关等着我们。
“镇国公府那边,多半也瞒不住了。
“从前我有五、六分把握她会留下来。
“可现在,我连一分把握都没有。
“心里慌得很。
“万一姜律追了过来,她要跟着姜律回京城……”
他该怎么办?
李谦神色间闪过一丝茫然之色。
这样的李谦,云林从来不曾见到过。
在他的心里,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李谦都是刚毅果敢,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自己该怎样做,从来没有软弱迷茫拿不定主意的时候。
就像当初他要把嘉南郡主带回山西去。
云林觉得李谦异想天开,疯了。
可他还是跟着李谦悄悄地潜回了京城。
他总觉得李谦既然敢做,就敢当,肯定有几分把握才是。
这是云林第一次看见李谦的软弱,也是云林第一次感受到李谦对姜宪的患得患失。
李谦在两人的关系上也没有他看上去那么笃定吧?
云林在心里思忖着。
李谦已打起j-i,ng神,道:“还有两天,我会在这两天让她回心转意的。”
他的声音有点大,不知道是在鼓励自己还是鼓励云林。
不知道为什么,云林看到这样的李谦觉得心里酸酸的。
他想转移李谦的视线,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了一串小紫叶檀十八子的佛珠手串,道:“这是刘冬月挂在刚才我们歇息的那片树林的东西。”
李谦笑着接了过去,把它放在了随身的荷包里。
那荷包里,还有块素帕。
云林道:“你不如把帕子和佛珠都还给郡主。”
这样,也让嘉南郡主知道李谦对她有多好了。
李谦摇头,笑道:“她会觉得丢脸,恼羞成怒的。还是别让她知道的好。”说着,又顿了顿,“就算以后想她知道,也要找个合适的机会。”
云林无话可说。
他紧紧地闭上了嘴。
李谦去了姜宪的马车。
姜宪正在喝茶,那罐粥被放在一旁。
李谦没有去碰那罐子,却直觉地知道,那罐子里的粥肯定已经变凉。
姜宪对他的陡然出现并不惊讶。
她从容地微笑,举了举手中的茶盅,客气地道:“要不要喝杯茶?信阳的毛尖。冬月的茶艺还不错。我只知道冬月办事稳妥,没想到他沏茶也有一套。”
李谦看了低眉顺眼缩着肩膀跪坐在一旁,生怕他看了碍眼的刘冬月一眼,道:“保宁,我有话跟你说。能让刘冬月去他的马车里休息一会吗?”
“当然!”姜宪笑道,“客随主便。李公子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她笑容温雅娴静,风仪高华,如那些前朝仕女图中的那些美人。可她的眼睛却清冷如晨星,就像他第一次在宫里看见她时的一样。
李谦看着就觉得头痛。
“那就算了!”他妥协道,“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他斟酌道,“上次你不是问我帮我的人是谁吗?我之前不告诉你,是怕你多想。如今……”
他生平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好。
两军交战,本来就应该各施手段。
他不告诉她自己在姜律身边安排的是谁,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偏偏她气得要死!
他又不想总和她这样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