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涔涔地从越瑄的额头沁出。
双腿一阵阵地开始痉挛,越瑄痛得面色煞白,他死死咬紧牙关,克制住喉咙处疼痛的闷哼声,吃力地摇摇头,阻止了谢平。叶婴已经迅速将温热的毛巾敷上他颤抖的双腿,希望能帮他缓解这种疼痛。
“如果后续治疗得当,两年内你不会死,但是两年后我不敢保证,”在第一次面对清醒过来的越瑄时,专程从美国飞到法国的天才医生寇斯眼中闪过一丝恶意,直言不讳地对他说,“而且,你的胸椎骨折,伤至脊髓,恢复期将会非常漫长,有八成的几率将会永久x_i,ng瘫痪。”
越瑄看着他,眼神淡淡的。
“你会很痛苦,像这种r_ou_体上的痛苦几乎没有人可以承受,并且两年后,你有可能还是会死。所以,如果你想现在就自杀,我认为是一种理智的选择。”像恶意的坏孩子一样将这些话说完,寇斯医生得意洋洋地离开病房。
虽然钦佩寇斯医生的医术,但是叶婴很震惊他居然可以当着病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这是中枢x_i,ng疼痛。”恢复期,当越瑄陷入剧烈的疼痛中时,另一位主治医师米歇尔大夫摇头说,“有超过半数的脊髓损伤患者会产生中枢x_i,ng疼痛,谢先生似乎是疼痛程度最剧烈的那一种。”
这三个月内,在越瑄睡着的时间,叶婴几乎查遍了所有有关的资料,知道了中枢x_i,ng疼痛非常难以治疗,包括镇痛剂在内的治疗手段效果都不理想,而且治疗本身会给越瑄带来更多不良的反应。
最稳妥有效的方法是运动和理疗。
于是她开始跟着护士学习,通过按摩来改善他腿部的血液循环,放松肌r_ou_,解除他腿部的痉挛。并且她开始学一些手法,帮助他的腿部进行运动,负责康复治疗的医生告诉她,越早进行康复训练,对病人的恢复越好。
“嗯……”
抑制不住的痛声逸出喉咙,苍白的手指紧紧揪握住床单,越瑄的全身被汗水s-hi透,他的眼神痛得已有些涣散。叶婴咬紧嘴唇,努力帮他按摩着双腿。
终于。
渐渐地。
这一波疼痛熬了过去。
叶婴舒了口气,用温热的毛巾,轻轻帮越瑄拭去额头和脖颈处的汗水,她正在考虑是先让他休息一下,还是先为他换上干爽的衣服,房门处传来一点动静。
谢平走过去。
他问了门口的女佣几句,又走回来,俯身对紧阖双眼的越瑄低声说:
“二少,森小姐来了。”
叶婴的手指微微一动,然后继续拧拭毛巾。
“……如果您不想见森小姐,”谢平谨慎地问,“我可以请森小姐下次再来。”
“让她进来吧。”
依旧闭着眼睛,越瑄仿佛睡去般地说。
于是——
当白色的复古欧式房门被静静推开——
叶婴见到了森明美。
上午的阳光从整面落地玻璃窗投s,he进来,窗外是灿烂的一丛丛蔷薇花,那花香如同浮进了房间,明亮的,优雅的,芬芳的,就像此刻曼步走进来的这个美人,裸色的美丽长裙,颈间戴着光芒四s,he的钻石项链,她明眸皓齿,气质高雅,仿佛是从舞台剧中走下来的。
她急步走至越瑄的床前。
“瑄……”
颤声低唤了一句,仿佛眼中看不到屋内的其他人,森明美坐在床畔,低头望着似乎沉睡中的越瑄。
“瑄,我这么晚才来看你,你会怨我吗?”
森明美轻轻握起越瑄的手,凝望着他,她的身姿优美如剪影,良久,声音里充满了歉疚,她哑声说: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
站在房间的角落,叶婴低着头,她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身旁谢平的表情。谢平、谢浦是越瑄的左右手,皆是同越瑄相似的年纪,谢平面容平凡,主理内务,谢浦容貌秀雅,侧重外务。
她能看出来。
谢平并不喜欢这位森小姐。
然后,叶婴眼角的余光又看到了出现在房门外的谢华菱。谢华菱是越瑄的母亲,五十多岁的年龄,她穿一身色彩艳丽的套裙,颈中一串圆润的珍珠项链,丰脂白肌,风姿绰约,年轻时定然也是不可方物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