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高纯只是掀了掀眼皮子,懒声道:“随他去吧。”顿了顿,她又道,“水患已经退去,留下了满目疮痍,不少百姓流离失所,应由官府组织重建,不知进度如何了?”
苏明远明白高纯所想,在司马显来之时,他也明里暗里地询问。只是结果不尽人意。他苦着脸拱手道:“旬水与汉水汇流,旬阳地界受灾最为严重,已经着手治理,只是以各县的财力物力,实在很难建设。一些受灾少的郡县,倒是没什么损失,但是由于洪水泛滥,引发物价上涨,寻常百姓竟买不起粟米,只得流离失所。”
“常山王来之时,也带了不少的粮食和银两,司马显是如何安排的呢?”高纯冷冷地哼了一声,浑身冒着冷气。
苏明远一怔,记忆中的人渐渐褪去,只剩下属于皇室的一身威严。掩饰着眸中的怅惘,他摇了摇头,片刻后又说道:“旬阳疫病蔓延,已经不少人身亡,若是不着手治理,恐怕整个旬阳因之一空。”他自己的人也打探到一些流言,但是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他是不敢继续说的。
“我知道了。”高纯拧了拧眉,一挥手便让苏明远离开。
见那碍眼的人不在了,高洛神才哼了一声道:“银子能去哪里?自然是被常山王和郡守吞了,城中的流民都被驱逐尽,他司马显就是想让人死。”见高纯眉眼含愁,她又问道,“接下来该如何?什么时候去给流民发粮食?”
“靠着京中的人手自然是不够。”高纯摇了摇头,她沉吟了片刻道,“还是得让人将银子和粮食押往各县,有县令们自行赈灾。至于旬阳——过几日我们得亲自去一趟。”
“那儿有疫病。”高洛神一脸的不赞同。她握住了高纯的手,双眸灼灼地望着她,“我不希望你去冒险。”她离京的时候,便吩咐了山庄的人,他们应该已经带着东西出发了。旬阳那边如果连医者都没有办法,那高纯去了有什么用呢?她穿到了书中就是个异数,如果高纯的女主气运突然失灵了呢。
瞧出了高洛神眉眼中的担忧,高纯心中一片柔软,她反握着高洛神的手,柔声道:“我自己心中有数,我会在西城留一段时间的,这儿还有事情没解决。司农寺那边早就有人来此处了,粮价依旧久久不升,想来有人在暗中c,ao纵。”
“在这个时候还想着发财,真是无耻!”高洛神想到这些事情也有些恼了,她的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猜测,可一时间不知如何向高纯开口。最后只剩下长长的一声叹息。
高纯凝视着高洛神一阵子,许久之后,她才试探性地问道:“我若向齐家下手,你会如何?”齐家到底是高洛神的母家,虽少了来往,但是那层血缘关系无法抹除,再加上她曾经疯狂迷恋齐渭——想到了齐渭那张故作温柔的脸,高纯的眸光沉了沉,握着高洛神的手又紧了紧,她不想回到过去的样子了。
听高纯这么一说,高洛神就知道高纯了解的事情不会比自己少。齐家在京中结交众多,背后又以□□为靠山,旁人奈何不了她。但是此事上,齐家犯了大忌讳。“齐家的酒楼产业——”高洛神慢吞吞地开口道。
高纯被她噎了噎,摇头笑道:“你还真是——”
“如何?”高洛神挑了挑眉,她神采飞扬道,“此事结束,你将欠我一个大人情,凤城殿下,就看你选择如何还了。”
高纯眨了眨眼,偏头一笑道:“我欠的还少么?”
此时,郡守府中。
觥筹交错,笙歌不断,美人歌舞。
殷佑面色薄红,他举着酒杯,醉醺醺道:“来,满上。”
司马显捻着胡须,笑眯眯地望着殷佑,他朝着左右的美人使了个眼色,美人顿时走向了殷佑,一左一右地坐在他双膝上。醉意刺激,再加上殷佑行事向来荒唐,他哪管这是什么人,只往怀中拥,一边亲一边说着乡野里学来的浑话。司马显见他沉迷酒/色的模样,眼中的笑意更为浓重,他开口道:“殿下,只要您想,日日如此都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