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倏然一肃!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
宫玥戈依然静坐,神色不变。一双深谙的长眸,波澜不惊的望着前方,眸底,一片如海深邃,即使烈日当头,明亮如皎,亦丝毫照不透。
慕容尘手掌一收,完美的控制住半空中所有的箭矢,旋即,衣袖一挥,动作,看似优雅缓慢,实则快如闪电!
密密麻麻的箭矢,霎时,便如箭雨、如三四月的樱花瓣一般,落英缤纷的坠落!与他人,是致命的凶器,皆惊恐、战粟、颤抖的潮涌般脚踩脚徐乱后退!与他,却是一幅浓淡得宜的山水墨画,他是那墨画中画龙点睛的一笔。白衣翩飞,墨发飘逸,容颜倾世。临落刑台之上,恍若谪仙下凡!
所有落下的箭矢,都带着凌厉风声,纷乱不堪中,却也是有序可循。整齐一致的落在了刑台的四周,箭身半没入地面,将整个刑台水泄不通的团团包围住!
同时,也将她,包围在了其中!
四目相对!
夜千陵坐上马匹上,望过去。虽然,已有了这一具身体的记忆,记忆中,也有对面的那一个人,但蓦然的一瞬间,还是被他的容貌与那一股无与伦比的气质所吸引住。但见他,一双澄澈不见底的星眸,钳在完美俊逸的脸上,一袭白衣,无人可以堪比。背脊挺直,好似白杨树一样挺秀、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夜千陵从未见过比他更加优雅入画的男子。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从他的周身,感染到了她。他没有笑,但她却看到了他眼底的那一丝笑意。
柔和而清润的笑意,如清风细雨,沁透心灵!
夜千陵收回视线,跃身下马,动作潇洒如行云流水,来到刑台之上。神色从容,正对监斩台上之人平静中暗藏锋利的目光,不缓不急的从衣袖下取出那一块蟠龙玉佩。语调淬冷,但冷寒中却透着一股强硬的不容置疑之气,“这是皇上随身携带的玉佩。皇上有令,立即释放夜家,谁敢动手,便是藐视皇命,形同抗旨!”
一字一顿,清晰入耳,带着威慑之力!
监斩台两侧的官员,面面相觑,最后,目光一致的落在了首座之人身上!
宫玥戈静默不动,神色依然不变,甚至还浅浅含笑。但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惊人气势,远在数步之遥,都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深沉,以及,迫人的压力!
危险!
夜千陵望着宫玥戈,那久违了的两个字,忽的拂过她的脑海!不过,却越发拨动起了她眸中的那一丝潋滟光芒。她,喜欢强劲的对手!他对这具身体的主人所做的一切,放心,她定会千百倍的还给他!
红唇,幽然撩起款款弧度,恍若罂粟绽放,凉凉挽延一地昳丽迤逦!
美靥如画,不知,究竟入了谁的眼?
对面的他?
亦或是,身旁的他?
一瞬间的对峙!
刑台上的男人,终于动了,但却只是悠然的略展了展臂,语调千年不变,仿佛世间万事万物亦带不起他一丝波澜起伏,“你确定你手中的玉佩,是皇上之物?”
“右相此言,可是在质疑皇上荒唐,亲手予人的玉佩,也掺假?”她莞儿轻言,精妙唇线展露嫣然弧度,但各中犀利,却是令人倒吸一口气!
宫玥戈深如海、浩瀚如夜的长眸,粼光闪闪,却令人无从窥探其中究竟闪烁着什么。他站起身来,烈日当空下,如神诋一般负手立于天地之间,“本相自然不会怀疑皇上,只是……”
“若右相怀疑我,大可以请皇上亲自前来!”夜千陵笑着打断他!
宫玥戈也笑,只是,笑容深邃莫测,“若姑娘你是有意在拖延时间,好等什么人前来营救这‘叛国罪臣’,那本相可真是难辞其咎!”
“那右相想要如何?”她挑眉,嫣然浅笑而问!
“先斩!若到时候经皇上肯定玉佩为真,那本相定一人承担起全部的责任!”
夜千陵闻言,一时间,笑得越发的好看,煞有其事的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但出口的语气,却是徒然一转,“若届时证明玉佩为真,那右相定免不了以命偿命!右相,年少英才,乃是国之栋梁,小女子岂能看着右相英年早逝?”
“哦?那姑娘有何高见?”
“右相整日与皇上在一起,与皇上同进同出,形影不离,趣味相投,兴趣相合……”陈述之语,却是讽意相带,可那一张绝美至极的脸上,始终静然如水的神色,却是让人丝毫看不出她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定然最清楚我手中的玉佩,到底是不是皇上所有,不如,先请丞相一验,如何?”
“如此,也好!你便呈上来吧!”
宫玥戈淡言,唇角含笑,却是带着寒意!
夜千陵颔首,款款抬步。夏日里已然干透的白衣,腰上的流苏,发出细微的碰撞之声,清脆而衬托出身形优雅。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丝尊华贵气!
慕容尘回头,望向同样一眨不眨的望着那一袭白衣的夜璟天。水晶珠般的眸子,在无声询问着什么!
夜璟天对着慕容尘轻轻地摇了摇头,两人,交汇了一个一致的眼神:那一个人,并非是‘夜千陵’!
但是,夜璟天却有着另一层沉思!
当年,他的夫人,在营帐中诞子,生下一对双胞胎姐妹!可,因为战乱,他最终只护得了自己的夫人与小女儿。至于大女儿,则遗落了,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