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荒做出为难状,还未说什么,就见云板年转身走了,世荒慌忙追去,两人一直嚷到了后园,云板年才说了一句:“小兄弟,这我是真不能给你,你看我们这都到了后园了,好多客人都在阁楼上睡着还没醒呢,咱就别争了好吗”语气中带着几分乞求,动作却不是十分客气,拉掉世荒黏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却是很巧妙地将消息送了出去。世荒瘪瘪嘴,离开。
“新帝程颐已微服至此地,明早启程去启明,找个安全客栈住下,找个机会去一趟大将军府找大将军仇恭表明身份,玉佩为证。”
世荒毕竟是自出生便跟在云外山身侧,他的亲笔自然是不会认错,只是
院落里稀稀拉拉传来些杂客的秽语,世荒皱皱眉,思量着自己也该吃点东西了。招来了小二,世荒咂舌,是清晨那位俊小哥儿。随意调侃了几句,世荒注意到他的脸已微微泛红,额头有细细的汗渗出,果然是一副被人派了苦差的模样
“去把你们那掌柜的给我拽来小爷儿我今儿还就不信了”猛灌一口茶水,强忍住胸口笑意,世荒终于是提到了重点。不等她说更多,小二哥已如释重负般溜之大吉了。
“时小哥啊,你到底是要怎样嘛哎呀呀”
“吱呀吱呀”
朱漆木门合上。云板年已单膝着地,倾着背,双手抱拳:“云世门南宿朱雀尤板十三栈云板年向少呈请罪。”
“无罪,有功,起来吧。”世荒淡漠回应着,她当然知道云板年所指为何。
“敢问少呈可是有什么吩咐。”
“准备一下,再过一个时辰我便离开。”挥挥手,伴着又一阵“吱呀”,云板年已消失在视线之内。
起身,世荒便去收拾行李。她自己要收的行李并不多,片刻功夫就好了,云板年的早饭也恰巧送来,附带着还有一些纸张。
将饭菜放好,对世荒使了个眼神便堆起满脸笑容走了出去,留下毒害世荒耳朵的,是一句轻快的“那小哥,你可是答应好了别再找我要了,这顿饭算是我请的。”
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窗外,讽刺一笑。
看似风轻云淡却是近乎扫荡速度的,世荒优雅用完早膳,为自己倒茶时,顺带将压在底座的银票以及几张字条收入袖中。转而出了天字二号房,进了天字一号房。
此时程颐正端坐在太师椅上,世荒刚到门前,门便轰然开了。若有若无的笑容浮在世荒嘴角,似是很满意。
“今日突然叨扰,还望勿怪。”一柄折扇握在世荒手中,突然打开,白纸而已。说着客套的话,却未做足表面功夫。世荒竟就一屁股坐到了程颐旁边的位置,端起两人之间的桌子上多余的一杯茶,一饮而尽。
“这可是上好的西湖碧螺春。时芜羌。”程颐似是鄙夷地瞥了世荒一眼,浅抿一口茶。
“何必介怀,不过而已。”世荒忽略去程颐的鄙夷,满不在意。拿起空杯起身站立在程颐跟前,一撒手,一歪头,一撇嘴,一摊手。全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无辜的表情惹得程颐轻笑,屋外的人可是急了,“嗖”得现身在程颐房里,却发现主子竟带着几分笑,眉间那始终浓郁的愁容也褪去几分。来人的微微发愣,逗笑了世荒,尴尬了程颐。
“退下。”面无表情,铁血程颐又回来了,世荒暗叹不好。灵机一动,上前一步一扇头拍在程颐肩上,本是打算拍头的,但考虑到他那身份还有自己的一小段未来罢了罢了。
凝神望着世荒点头摇头,程颐眼中的怒气正在膨胀,却很让人好奇也让他自己很好奇的是:为什么都到这地步了他还没有发作再看世荒,恍然大悟地向后闪了一步,一脸警惕。
“你到底是要干什么”程颐冷声。
“没,只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
“今日叨扰,还请勿怪”
程颐冷哼一声:“做都做了,还不敢认了果然不是谁都能有七尺男儿的担当”一个箭步,世荒被程颐钳制,脖子上的手不知何时就会用力,然后
靠在墙上,世荒讥讽道:“你既已知道我本非男儿,又何必置意。新帝程颐”
力道紧了又松,世荒却并不打算反抗。
“滚”程颐大小怒气一时涌上,却不想对她下手。
刚至门边,世荒却忽然回首:“不跟踪,不调查,不滥伤,不阻拦,不知可否行个方便。”全然的江湖浪子。
程颐怒目圆瞪,却看见世荒手中举着他的贴身玉佩:由玉环和玉扣合成。只见世荒将玉环缓缓放下,玉扣确是握在了手心。
“好。”程颐咬牙切齿,却奈何不得。刚准备让世荒过来取文书,却见世荒又举起一块金色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程颐贴身携带的令牌,程颐震惊。
“多谢”世荒撒烟就溜了,留天字一号房的茶桌被程颐击碎倒地世荒庆幸,好在他其实是个说话算话的人。果不其然,当程颐的下属来询问的该怎么办时,他只吩咐了“不必”二字。也算道义。
第四章秭归
云板年备的果然是好马,世荒只能这样想。本来从唐济到南曜国都洛安,即使快马加鞭,也约摸得要六七天的时程,世荒倒好,一路扬鞭,第五天正午刚过不久便到达了洛安南门外三里左右的一家名曰“紫竹馆”的雅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