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过去的时候,他逃进了密道,等我找到机关进去时,他已经自尽气绝了,应该是服毒,哎,没想到啊,他还曾替我迎泽阁提了一幅牌匾,高朋满座,今日看来真是讽刺。”柴贾的声音有一些唏嘘,毕竟相识多年的人,竟成了谋刺逆犯还畏罪自尽了……“
严半月过去俯身查看了张予之尸体,对谢隐点点头。
谢隐拍拍柴贾的肩,然后径直走到堂中坐下,沉声道:“贺总兵,事情原委还请道来。”
严半月却没有坐下,立在谢隐一旁,警惕地看着贺定。
贺定道:“回禀云亲王殿下,日前下官收到家叔贺丞相的消息,云州刺史张予之与鞑蒙国王爷巴尔思过从甚密,让下官多加留意,下官便借贺寿之名到了云州,没想到抵达当日就遇上了鞑蒙国武士围攻迎泽阁,更没想到殿下竟在迎泽阁养伤,于是更留意了张予之的动向,今日家宴,下官发现竟不见他的家眷落座,越发觉得蹊跷……”
“方才突袭一来,贺总兵立刻前往假山处抓人,不知是如何得知刺客就在假山上设伏呢?”严半月出声道。
“那是因为在殿下驾临前,张予之曾以观看戏台的效果为理由,撤走了假山那边的灯火,并告知宾客,那边天黑路窄,不要前往。”
严半月看看柴贾,后者轻轻点头。
“下官与张予之也是老相识,没想到他竟会与外邦勾结意图谋害皇子,想必也是受人胁迫,请殿下明察。”
谢隐道:“找到他家眷了吗?”
“不知是不是已经提前出逃了,”贺定呈上一封信,“这是在张予之身上找到的。”
严半月替谢隐接过信,信封以火漆封口,显然是还没有人打开过。严半月将信拆开,又拿到鼻端嗅了嗅才递给谢隐。
谢隐看着他动作,低声笑道:“严神医太过小心了吧。”
严半月也低声回应道:“刚才你气势拿得这么稳,这会儿要是一封遗书就把你毒死了,岂不是很打脸?”
“咳咳…… “谢隐拿过信纸看过内容正色道:”没想到,一代良臣竟落得如此下场,家破人亡不说,还要背负一生骂名,也罢,人已经死了,就好好安葬了吧。“
“是,外面那些宾客如何处置。”贺定道。
“审过了都放了吧,”谢隐似乎有些不适,脸色发青,皱了皱眉道,“因我担惊受怕了一晚上,何苦来哉。”
“公子是不是刚才动了真气?”严半月敏锐地察觉了谢隐的反常。
谢隐尝试站起来,撑了一下桌子身形猛地一晃,竟吐出了一大口血。
“谢隐!”严半月立刻扶住他,点住了他身上几处大x,ue,“柴员外,准备马车!”
柴贾冲出去大呼来人。
“殿下这是?!”贺定急道。
严半月疾言厉色道:“云亲王旧疾未愈,刚才刺客突袭又妄动真气,眼下吉凶难测!你等护驾不周之罪以后再算!“
说罢,柴贾的几个手下抬了一顶小轿进来,将已经昏迷的谢隐抬进轿里。
贺定派了一队亲兵护送严半月一行返回迎泽阁,一刻钟中,城里几乎所有药铺的大门都被同时敲响,大量药材被送进了迎泽阁。三更时分,贺定才收到柴贾的消息说谢隐醒了,但人十分虚弱,要在迎泽阁静养,且殿下有旨,恐鞑蒙国生变,贺总兵即刻回大同关镇守。
而夜半灯火通明的夏苑里,静养的谢隐此刻正在被严神医训斥。
“你装病就装病,非要用内力震出一口血来,过戏瘾吗?“严半月桌子拍得震天响。
谢隐赶紧按住被严半月砸得跳起来的茶杯:“小十五我错了,我不是为了让贺定相信么,不吐点血,怎么表现我的羸弱……”
“你……”严半月还想骂他。
“好了好了,你们俩别争了,没时间了。”柴贾赶紧出来打圆场。
“张予之呢?”谢隐问。
“我的眼线看到贺定的亲兵把他拉到义庄去了,能不能从贺定眼皮底下逃出来就看他的造化了。”柴贾道。
“今晚到底怎么回事?“严朗清、罗冥、严澄雨三人也进来了,严半月和谢隐赶紧起身相迎。
“贺定有问题,张予之应该是也是受他胁迫。“谢隐道。
“没错,我一开始拿到那张纸条时,上面的字与他送给谢隐的请帖上的字并不相似,所以我以为是贺定在提醒我们,结果柴员外说道,那幅高朋满座的牌匾是张予之所提时,我才想起那上面的字和字条上的字出自一人之手,而且在我询问贺定时,贺定对纸条之事闭口不言,显然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最重要的是,那个刺客被我的金针刺中,按理说应该马上失去意识,结果竟然有力气咬破毒丸自尽。”
“所以贺定才是设伏之人,刺客也是被他灭口的,张予之应该是因为家眷被挟持而妥协,既然他还有良知提醒我们,就让他瞒天过海吧,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的造化了。”
原来张予之在柴贾进入密室前服下的应该是能让人假死的药物,严半月一看便知,只是没有当面揭穿,否则贺定狗急跳墙,双方把面子撕烂了,谢隐后面的计划就无法实施了。
“既然贺定牵涉其中,那么贺丞相……”说这话的是嘲风,他把今晚发生的事情写在绢布上,准备稍后就送消息给白榆,让他接应。
“现在还是未知。“谢隐道。
“但大同总兵的位置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