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自那一次我唤你独自去安慰春泥后,你们的关系就变了。变得很微妙。之前还令人察觉不出,打这两天起越来越明显。”
许雅伦阵阵心惊。他惊怕的并不是与春泥的私情被发现,他惊怕的是此时的赵书恩竟镇定得犹如一个高明的人。高明得连许雅伦都看不透她究竟发没发现。他忍着心虚,故作冷漠道:“我说没有就没有。你再胡乱猜测我与别人,我便搬去书房住。”
这一句话果然奏效,赵书恩立即收敛锐利,恢复一副凄楚之貌。
“夫君,我知错了。我是特地来接你的,我们都不吵了好不好。”
许雅伦暗自窃喜,总算捉到了赵书恩的弱点。
两人回到房里,许雅伦由头s-hi到脚,罪证也随这场大雨冲刷干净。
“替我拿套干净的衣服来。”许雅伦吩咐着。赵书恩立即照办,她拿过一套白衣,置在一边,然后殷切地替许雅伦更衣。她替他解开衣带,只听滴答滴答滴答几声,似有什么细小的东西跌在地上。还弹跳了一阵。
这声音细小得许雅伦都没有去留意。他正用干爽的毛巾擦拭着面庞。赵书恩趁机俯下身去,拾起了那一颗成色极好,圆润有致,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明珠耳环。
那一天春泥才在自己面前炫耀过这个耳环,转眼就在许雅伦身上找到了。这不是证据确凿还能是什么?总不能猜是许雅伦正好有收藏耳环的癖好吧?
赵书恩心头一顿气闷,从前她觊觎茗娘。如今茗娘化蝶西去,却又杀出了一个春泥。从未被她放在眼里的春泥。
赵书恩凄厉地看着自己丈夫的背影。这个男人,三番两次都与身边的女人有染,两个都是身份低下的人,两个都是出身和容貌都比不上自己的人。但自己还是彻头彻尾输在了这些人手里。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赵书恩把耳环攥在手里,装作一副什么也没有看见那样。
风雨夜西楼。
赵书丞打了个喷嚏。他眉头微蹙,抬起手把鼻水揩去。迎面有人递过来一块青色的手帕。
“着凉了?我唤雪衣给你拿件披风来吧。”
赵书丞接过绢帕,堵了堵鼻底,手顺势抬起摆了摆以表拒绝。把鼻水擦净,赵书丞欲要把绢帕还回去,可一想似乎不妥。赵书丞又把绢帕收进了袖子里,口中说道:“等我洗干净后还你。”
“洗干净?”那个给赵书丞递绢帕的男子笑了,“还洗什么。直接丢了就是。反正这种绢帕我多得是。不缺你这条。”
赵书丞抬起眼,隔着烛火,看着他对座那个男子。
三十左右年纪,俊朗清逸,垂着瀑布长发。身上穿着蓝色的衣衫,身形颀长消瘦。一双手特别好看,修长白皙,骨点分明,像书生的手。可这双手从不拿笔。
那只好看的手拿起一只杯,往里面倒入一杯清水,递给赵书丞。
“你打算何时动手啊?我都迫不及待了。”
赵书丞接过水,喝下去才发现这是一杯酒。
“再等等。”
“等?你还在等什么啊。你不是已经亲眼看见了吗。”那蓝衣男子焦急催道。
“你也是奇怪。”赵书丞放下杯,手在桌面点了点,蓝衣男子立即会意,又亲自替他斟了一杯酒。
“这是我的家事,怎你比我还要着紧。堂堂一城之主,竟清闲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原来那蓝衣男子正是任嚣城城主梁成彧。
梁成彧幽怨地说道:“你嫌我多管闲事?若不是你,别人来求我,我才不屑一顾呢。我还派出我两个得力助手帮你跟踪盯梢。这两人都是江湖闻风丧胆的杀手啊,派你手里就变成跑腿小厮了。实在大材小用。”
赵书丞静享着酒,不说话。
“书丞,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忍拆穿啊,你怕你妹妹会受到打击?你别傻啦,你放任她继续留在许府受人欺骗,这才是最大的伤害。”
梁成彧一语击中赵书丞内心的顾虑。
“书恩她……只是个孩子。很多现实不是她能承受得来的。”赵书丞推卸道。
“是她承受不了还是你承受不了?你是担心你这个妹妹受到伤害,所以便不知不觉也加入这场骗局里,帮助许家一起隐瞒。说到底,你也是帮凶。”
赵书丞放下酒杯,不耐烦地转移话题:“今天许家那纨绔公子,真是气死我了。”
梁成彧暗自叹了口气,却还是顺着询问:“他怎样气你了?”
“我好不容易替许家与应家搭好的桥,却被他硬生生拆散。那个小混账真是气死我了!”
梁成彧听了,不屑一顾:“嘁,又不是你自己的生意,c,ao这么大的心作甚。”
转念他玩味一笑:“到头来你还是很扶持许家的对不对。担心他们生意没落,暗中四处疏通。大舅子做到这种地步怕是也没谁了。”
“我只不过担心许家破产,书恩要受牵连。”
“她能受什么牵连,有个这样庞大的娘家做后盾。即便许家一家大小下半世吃住在赵家也完全不是问题。你担心的,怕是另一个人吧。”
赵书丞突然失色。头一次在梁成彧面前乱了阵脚。
他站起身来,不顾楼外大风大雨:“我该回去了。”
“书丞,我们相识半辈子,你什么都瞒不住我的。你怕是有了牵挂了吧。”
赵书丞沉默着,眼里却已有了不安的情绪。
“他是谁?你从都不跟我说你的心事,真叫人难以捉摸啊。”梁成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