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要死了,傻乎乎地笑了一下,在心里说,海市蜃楼可真好看啊。
他的目光定在她的脸上,平静之中,又仿佛涌动着汹涌的暗流。
她听见他问:
“中原人?”
原来不是海市蜃楼。
这个人,是不是也要杀她?
她将手中的刀握紧,抬头与他对视。
他顿了一顿,转而笑起来,这一个笑容,让她的心尖微妙地颤了一瞬。
“走,带你回家。”
他俯下身,向她伸出手,他身后的那群人立时喊道“阁主不可”,可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却始终摆在她面前。
残阝曰如血,西风卷地。
时间缓慢地流淌过,她听见自己死寂了整整八年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的声音。
九阙那时不认识什么“阁主”。
她只知道,面前的这个人,用一句“带你回家”,让她骨子里的恐惧、懦弱、自私,失去了伪装,阝月森可怖地暴露了出来。
她想离开这里,她一刻都不想多留。
她确实不再哭了,但这不代表她真的变得勇敢了,每个夜晚,她躺在那儿,都能听见另一个自己在彻夜哭泣,那哭声折磨得她身心俱疲。
最初的时候,母亲陪伴在她身边,她还是感到痛苦。
之后的时光里,祁溟陪伴在她身边,她的痛苦也没有削减分毫。
不过是命运压迫着她成长,而她无法摆脱命运罢了。
昏倒前的那一刻,九阙在心里想,她原来是这样的自私。
所谓珍之重之、能让人舍弃生命的誓言,当她遇见了这个人之后,她居然想要食言。
九阙总觉得,遇见祁溟,是她生命的转折。
这转折在于,她从前一个炼狱,奔赴了另一个炼狱。
而喻殊又不一样。
初见时,他就是她在黑暗的尽头看见的光,悄无声息地降临大地,只消一眼,一句话,一个动作,就将她余下的生命全都照亮了。
长夜漫漫,他让她从噩梦中,醒过来。p{o;1;8点)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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