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幸亏有子由在。”皇后陈氏将目光瞥向李唯兮身旁侯立着的顾子由,微微一笑,“子由可比兮儿懂事多了,本宫甚是满意。”
“娘娘谬赞。”
“饭菜摆上许久了,入夏虫蝇甚多,不宜久留,我们先入座吧。”皇后领着众人到酒宴旁坐下。
“咦?母后,父皇呢,怎不见父皇的身影?难道是前朝有急事?”坐定了李唯兮才发现,皇后与太子之间家宴的主位被空出来了。当朝皇帝李嘉懿不见踪迹。
被问及皇上,皇后陈氏的脸色稍稍变了一下,很快又恢复笑盈盈的状态,她耐心地向李唯兮解释道:“方才长春宫贤妃娘娘主事的宦官来报,说是长宜公主得了急病,啼哭不断。皇上放心不下便亲自去看了。按着时辰来算,快要回来了。”
“原来如此。哎,看来父皇有了长宜公主之后,就将永乐公主抛之脑后了。他自己主持的家宴,人却不见踪迹。”
“宫中许久未有孩童了,皇上也是见孩子年幼惹人心疼,又纯真无邪,这段时间才对长宜公主多费了些心神,可皇上心中最在意的自然是永乐公主,毋庸置疑。”见李唯兮面色稍稍不悦,皇后连忙扶着她的手臂安慰道。
她身旁的太子李煜轩也帮腔:“父皇他一直惦记着兮儿呢,总是担忧兮儿在南厢房中没有厨子,没有侍女,过得不好。三天两头派人去公主府问候。”
见众人过分担忧了,李唯兮吐吐舌头,道:“兮儿只是说笑而已。”
家宴气氛恢复,皇后主动与在座之人拉起了家常来,东问问,西问问,惹得笑声不断。只是这聊着聊着,话头都聊得差不多了,皇帝李嘉懿还是没有回来。
主位空着,冷冷清清,格外注目。
众人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
纵使先前李唯兮体贴大度,心中坦荡,丝毫未有不悦,但经过了这么些时辰,皇帝也没归来,连传口信之人也没有。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李唯兮的笑容慢慢敛了去。皇后默不作声看在眼里,急忙唤乾清宫管事太监前去请圣驾。
太监急急跑去又匆匆跑回,皇帝请动,只带回了一条口谕:“启禀娘娘,皇上说长宜公主因病啼哭不断,抱着皇上不愿撒手,故而不能来乾清宫食晚宴。晚宴请皇后娘娘主持!”
太监高声禀报完,饭桌上的气氛愈发沉重。
家宴是为李唯兮而办,但口谕之中对其只字未提。
李唯兮低垂着脑袋,心中泛起阵阵酸水。
“事情也是突发,仅是偶然。皇上既然不能来,我们也不久等,一同举簪共饮吧。”皇后道。
“来。兮儿,太湖中刚捞上来新鲜的鱼r_ou_,快尝尝。”太子李煜轩心疼李唯兮,夹了块大大的鱼r_ou_放进她的碗中。
“谢谢太子哥哥。”李唯兮心中各种滋味杂陈,不是很欢愉,只是机械的回应着周遭之人,机械地夹起鱼r_ou_,放在嘴中,味同爵蜡。
李唯兮早已过了那任意妄为的年纪,她也深知同年幼的妹妹吃醋是不可取的。可她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失落。
曾经极尽宠爱的永乐公主,如今要退位让贤了。
一顿家宴吃下来,吃得很不是滋味。
“母后兮儿告退,隔日再来给母后请安。”
“嗯,回到公主府要好好休息,切勿劳累。”
众人给皇后行了礼,辞了乾清宫,朝着宫门外走去。
队伍的后头,顾子瑄轻轻扯住尊王的袖子,在她身旁轻声的问道:“公主今日好似真伤心了,你我是否要去安慰一番?”
“不可。”李煜祺牵住顾子瑄的手,摇了摇头:“永乐顾颜面,若是我们现在去嘘寒问暖,她心中更不是滋味,情况会雪上加霜的。你看,平日里太子如此宝贝永乐,这时亦不多事,放任永乐自我调节,我们亦要如此。何况永乐身边有子由,她并不孤身,我们无需担心。”
“嗯,王爷言之有理。”
“走吧,我们先回尊王府,隔日再去公主府寻她们二人。”
“好。”
李煜祺与顾子瑄从另一条官道出了皇城,李唯兮与顾子由沿着原先之路朝前走去。
“公主?”见李唯兮神色不悦,顾子由连忙将其牵进宫城中的一处花园里,问道:“公主心中可是不悦?”
李唯兮由着顾子由牵去,表情有些木楞。她抬起头来,望了顾子由好几眼,才蠕动着双唇道:“子由,父皇以前从不曾这般过。一直以来,他皆是...他皆是将本宫当做是掌中宝,哪里会让本宫受一点委屈,如今...如今...有了小皇妹,他便换了心意,本宫这心里...着实是难受...”
李唯兮说着说着,泪水便在眼眶里打转,欲滴。
“子由知晓公主难过。”顾子由向前跨了一步,将李唯兮搂在怀中,轻声安慰道:“皇上他也有难处。况且自古以来,帝王之心便是如此,要掰成好几份,处处顾及。”
“这道理本宫知晓,只是心伤难平,又不愿故作轻松而已。”李唯兮抹去泪花,“只消睡上一夜,本宫这心神便会放宽了。”
“嗯,那我们回府好生歇着。”
“好。”
第55章 王妃生醋
那日从密道回来之后, 顾子瑄便觉得她家王爷十分不对劲。三天两头动不动就往外头跑,还早出晚归。寻常日里, 眉间频蹙,心中像是藏着诸多之事, 却不多说。自己于夜间若询之时, 她便支支吾吾, 闪烁其词。
定是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