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他喃喃道。神农草共有四种用法——j-in-g叶可试毒,果实可抑毒,根须可排毒……
盖聂只觉胸口突地一跳。他在口袋底部摸了摸,掏出来几块先前塞进去的玉玦碎片,借着火光细细打量。尽管光线模糊摇曳,但仍可发现某几片碎玉的剖面有个圆润的小孔;当这块玉玦完整的时候,内部应是被凿出了一条细细的孔道,两端以硬蜡封死。
这细小的空洞,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这一下心念电转,四年前,或者更久远以前的记忆在脑中渐渐苏醒。
盖聂一掌拍在身遭的树干上,恍然道:“那块玉玦会在那里,根本不是为了嫁祸——它在那里,因为它本身便是凶器!”
昌平君被他震得抖了一下,张口欲问;盖聂却并不理他,脑中无数思绪的断片连缀成线,线头又编织成网,将这一路行来见到的许多互不相干之事、素不相识之人网罗其中。
偏偏此时强敌将至,根本来不及梳理这些头绪。盖聂心道可惜,却只能全神贯注地盯着不远处的梅树。
几呼吸之间,挂在枝头的锦袍已被密密麻麻的多足怪虫爬满。盖聂算准时机,拔剑撩向水面,左手化拳为掌,将激起的水花劈得飞ji-an,击退数只飞空“暗器”——仔细一看,那些暗器竟是一条一条黑中泛绿的蜈蚣。
一个矮胖的影子立在不远处的矮墙上。蠹虫的振翅声在他身遭此起彼伏地应和着。盖聂按着昌平君的肩道:“一会儿若有虫群过来,你便下水。”说着整个人腾空跃起,拔剑向逆光的影子袭去。
盖聂这一式“飞星”使得畅快淋漓,颇有九天雷动之势,剑风过处花瓣落如激雨。然而巫申只是微动手指,便有两团气劲从左右两侧杀到——一是先前与卫庄一战的盲眼老丐,手中竹木奉向盖聂腰间横栏;一是巫山派的白衣剑客,长剑抖出、向他双臂斩落。此时盖聂腾跃到半空,正是旧力使老新力未生之际,难以窜上或下沉躲开,只得匆忙变招,渊虹绞住白衣客的长剑,以“粘”力引着此剑向盲眼老丐身前疾刺。只听“嗤”的一声,剑尖钉入老丐眉心。然而此人却不闪不避,竹木奉力道不减、猛击在盖聂右股。这一木奉势大力沉,若是刀剑,只怕已将人的腿斩了下来。
盖聂忍痛抓住竹木奉往身后一扯,同时揉身而上、剑柄在手腕灵巧地翻转,以剑柄砸中盲眼老丐的头颅,剑尖正对着白衣客举高的右手。只听一声惨叫,白衣剑客的手筋已被渊虹挑断,同时老丐整个人被敲得向后仰倒。盖聂没下杀手,本想质问这二人从何时起为巫申卖命,忽然发觉已不必问了——盲眼老丐躺在地上,黑洞洞的眼窝还和先前一样,然而两颊肌r_ou_僵硬,鼻孔里渐渐钻出两条拱动的蠕虫,乍看上去像挂着两条青黑色的浓汁。饶是盖聂心志极坚,见到此情此景,也禁不住恶心欲呕。
巫申仍立在墙头,桀桀冷笑道:“鬼谷派’只有这点本事?你们当初是用何种手段杀了我族三位祭司的,都使出来罢!!!”他出言挑衅,却是为了令盖聂分心;而盖聂身后的白衣剑客已剑交左手,恶狠狠地向他的后颈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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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六十九
虚实之章六
盖聂听声辩位,俯首让过这一剑,渊虹反手向白衣剑客的髀骨削下。他方才便注意到,这次来袭的两人招式虽凌厉,身法也不慢,应变却远远不够灵活——这一剑割伤了白衣剑客左股,鲜血激喷。他倒下去时面上肌r_ou_颤动,表情却并非痛苦,倒像一个怪异的狞笑。盖聂乘隙又冲他的鼻梁正中补了一拳,拳风控制得不轻不重,果见此人鼻下也渐渐探出脓涕样的蠕虫。盖聂凛然心惊,推断那种藏在雾中的细小飞虫只能令人丧失神智、忠于yù_wàng,而此类蠕虫却能自鼻窍入脑,将人完全制为傀儡。却不知巫申是如何令这些剑术高强之人一一中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