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否请玉姑娘在府中住些时日,也好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而且听闻兰儿与你是闺中好友,你们也可多叙叙旧。”徐氏又接着问道。
玉姝一听,倒也觉得可行,她也有好些年未与季兰相见了。便答应下来。
徐氏一边吩咐丫鬟给玉姝收拾客院,一边让季兰带她到园子里逛逛,顺带叙叙话。二人应下,便拜别徐氏等人,往园子里去了。
待到随母亲回到梅园后,容筝笑嘻嘻地问起徐氏:“母亲,你为何邀玉姐姐在我们府里住下,恐怕不只是为了让她和大嫂叙旧吧?”
徐氏点了点她的鼻子,叹了口气说:“就你聪明,自然不只是这个原因,我观她气质高洁,又透着一股豁达,想必是常年在外为人治病的缘故,我主要还是想让你姐姐多同她说说话,望你姐姐能学到玉姑娘的心境,早日从那李家公子的事中走出来。”
容筝这才悟了,明白之余又感叹于母亲对姐姐这番用心良苦,也希望姐姐能如母亲所愿。
她想到上一世,这位玉姑娘就是个神仙般的人物,虽未亲眼见过,却不知道听过她多少传言,据说她有一副好容貌,却一直未曾说亲;据说她医术高超,能活死人肉白骨;据说她从医术学成之时便一直行走在乡野各处,鲜少为达官显贵治病,听说是因为她不喜勋贵世家,觉着他们家中的腌渍事儿太多;据说最后她去往了海外,为了寻到传说中的神药……
她之所以知道这么多,是因为听谢堇言说过,当初为了给沈词治病,他寻遍名医,都无治好好沈词,听到这位玉姑娘的事后找了过去,却已经寻不到了,听人说,好像已经搭乘船只去了海外。
直到最后,沈词还是因为那病无法医治而去了,而谢堇言却因为他母亲的缘故,没见到沈词最后一面,痛苦遗憾了一世。
她前世还从来不知这位神医与她大嫂认识,既然这回有这个机会,那她一定帮谢堇言把她留下来,到以后沈词上京来时,求她帮沈词看诊,若是能治好,也算是报答了谢堇言上辈子助她为顾行舟报了仇的恩情了。
☆、第6章 流年
“人有相似,中药也是一样,中药的种类繁多,又各有不同。比如青皮与陈皮,二者皆为橘皮。但橘未黄而色青者,为青皮。其性酷烈,入肝胆经,治肝胆之病。陈皮则为橘皮之旧者,以陈为贵,苦而辛,其气温,入和中理胃药则留白,入下气消痰药则去白。陈皮浮而升,入脾肺气分,青皮沉而降,入肝胆气分,一体两用。”
“记住了么,今天就到这儿吧,明日再继续。”玉姝收拾完桌上的药材,随后对容笙说道。
只要不涉及医术,她便恢复了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斜斜地靠在椅背上,像一只慵懒的波斯猫,语气颇为不满地对容笙说道:“你们这些自幼养在闺中的小姐,不知有几个能吃得了学习医术的苦,千万别是三天打鱼,两日晒网,白费了我这些日子的功夫。”
容笙听后好脾气地笑了笑,温声对玉姝说:“怎么会?我能不能吃得住这种苦,你看着便好了。”
玉姝听罢,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今日小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福字瓜烧里脊,去尝尝?”容笙问她。
玉姝听到后倏地眼睛亮了,还偏偏装作十分冷淡的样子,说道:“既然你邀我,便给你个面子好了,走罢。”
容笙瞧着好笑,暗暗摇了摇头。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她便把玉姝的性子摸了个十之*,什么高雅自华,与人疏离都是假象。说玉姝高雅自华,平日穿的衣裳不是月牙白便是翡色这等素色,那是因为她有洁癖,还实在是有点严重。说她与人疏离,那其实因为她懒,懒得同人打交道。当容笙发现这些个事实的时候,也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当玉姝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同容笙说起她去过的地方,医治过的病人,见过的风土人情。
那些话,让容笙心中泛起了涟漪,不由得心生向往。
南浔镇,沈家,正人来人往,热闹得不像样。顾平亲自在门口招呼来贺喜的客人。今日是他小儿子的满月礼。
书房中,沈词手握着一本书,看得十分认真,屋外的喧闹仿佛对他没有任何影响,突然喉头一痒,便拿起手帕捂着口咳了起来,咳罢放下书,唇角浮起一丝冷笑。
他想到去年的时候,顾平有了续娶的念头,族中不但无人反对,还争相想把自家的女儿嫁过来,不就是因为他在这些年把沈家这份生意做大,还认识了几位地方上的大人?结果呢,他一转眼就把自己的亲表妹娶进了门,看着那些族人惊愕的嘴脸,沈词真是想开口嘲讽一番。
继母倒是个胆小的人,也不曾对他这个原配留下的长子做什么,顾平还是那副人前对他关怀备至
的模样,他看着都觉得累。
自己身上的病,不管多少大夫来诊,都是清一色地说这是胎里带来的体弱,没法根治,只能温养。大夫说话开药方的时候,沈词清楚地看到顾平眼中闪过的一丝满意,那时候他便懂了,他这病,除非有朝一日他能靠自己的能力摆脱顾平,否则永远都不会好了。
这几年过去,他的相貌越发出众,读书也十分用功,在去年的童生试中考中了案首,在人前,他是温润如玉,年少有才的翩翩公子,人后,他时常面无表情地站在自己房中的窗前,看着顾平的屋子所在的方向。
可能是毕竟他还是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