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她受不住,因为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忍受。
心底是止不住的酸疼,眼眶发胀,他朝上仰起头,闭了闭眼。
“不!”沫冉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大得惊人,她拽开了他捂住她双眼的手掌。
一眼就看清了手术后的残骸。
那就是她的孩子。
是她和他的孩子。
还没来到世上,没来得及哭出第一声,没赶上第一口母乳,没能享受第一下呼吸。
好多事情都还没有做,好多事情都还没准备。
所有美好的幻想,在看见鲜血淋漓的血肉模糊后,被无情而冰冷得粉碎成渣。
刺耳的尖叫声划破了手术室的安静。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沫冉癫狂地翻下手术床,跌跌撞撞地朝前抓住拿着孩子尸骨的护士的手腕,不顾身后被紧拽的力度,甚至顾不上刚刚流产清宫的剧痛。
“还给我——!”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差点打翻了护士手里的手术盘。
三两个护士扑上前去,抓住沫冉的手脚,将她压回手术床边。
“你们在做什么!松手。”景岩推开护士,心脏狠狠一疼,用力将沫冉护在怀里,声音轻柔,一次一次地抚着沫冉被汗浸得湿透的发:“丫头,没事了,别怕,我在这儿。”
“啊岩,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有了…我的孩子……”
她的双手揪住他胸前的衣襟,双眸已经哭得红肿,眼泪在脸上任意的肆虐着,红肿的眼眶是止不住地凄惨,她一下又一下地捶着他的胸膛,哭得喘不上气:“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他的丫头。
完全崩溃了。
他又何尝不会难过,他又怎么会不懂她的悲伤。
他要怎么做。
他到底该怎么做?
“我们还会有的。”
景岩身上一瞬的僵硬,声音顿了顿,眼底一酸,低沉而轻微,“丫头,我们还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