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沉壁的追夫路持续到姜鸢来到薛府的那个夏天后便多有不顺,姜鸢跟着五姨娘来到薛府上时,薛沉壁正因在容庭处受了气而在丞相府里撒泼,见她的父亲薛怀又纳了第五房小妾且那小妾还带回来个拖油瓶,正在气头上的薛沉壁顺手给了姜鸢一花瓶,砸得姜鸢都破了相,更遑论姜鸢也仰慕容庭,自此两人的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姜鸢心机颇深,薛沉壁自打出生以来就顶着个丞相府嫡女的身份养尊处优多年,头脑简单向来不是姜鸢对手。直到姜鸢被查出是流落民间的南阳公主之后,命运的秤砣似乎就格外喜欢砸到姜鸢头上。再后来薛府的气数渐渐殆尽,薛怀结党营私的坏事被查出来,薛府一夜之间被抄家,薛沉壁昏头昏脑地挟持了姜鸢企图逼迫陛下赦免薛家,却又被姜鸢反将一军诬陷是她杀了了陛下的一位公主。薛沉壁挑开剑尖挣脱了姜鸢死死攥住她的手,提着剑慌慌张张躲到容庭宫中时,快要歇下的容庭宽了外衫披星戴月而来,看到她绝望无助的模样时,也只是目光略微沉了沉,面容冷淡地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薛小姐不应该再来含玉宫了,本宫也帮不了薛小姐,薛小姐慢走不送。”
薛沉壁惊痛地攥住他中衣的衣袖:“你说过会好好待我的,姜鸢她已经丧心病狂了……”
容庭波澜不惊地自她手中抽回衣袖,淡淡一笑:“薛小姐怕是记错了,本宫与薛府可没有半分关系。”
……
再就是她被捉回去施刑,已是公主之尊的姜鸢从陛下那里要走了将要被斩首的她,逼着她目睹薛府的满门抄斩,薛家人的血流淌了一地,一路蜿蜒到她跪着着的监斩台边,姜鸢揪了她的衣领讥笑道:“能掌控别人的生死是不是很舒服?你看,本宫陷害你们薛家是不是总算报了我当年在你们尊贵的薛府上做小伏低的仇?”姜鸢将“本宫”二字咬得极其重,又眉开眼笑道:“丞相府的薛小姐,你就一边好好享受牢狱之灾一边看着本宫与容庭双宿双飞吧!”
……
薛沉壁摸着身上光滑的锦被失神,那样黑暗的三年,那样孤立无援的日子,她本以为永远没有尽头,然而姜鸢终于玩腻了她,亲手将她凌迟至死。然而世事轮回,她竟然没有死去,竟然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薛府,更令她震惊的是,她一觉睡醒后却听见鹅黄衣衫的小姑娘叫她“娘亲”,而那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年少的薛沉壁,那她现在寄居的身体岂不是……
重生到薛府丞相夫人身上的薛沉壁兀自沉思,鹅黄衣服的姑娘突然领着大夫和薛怀跑进来,张了口刚要唤娘时,蓦地两眼发直一头栽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女配来了
☆、第二章 女配重生(二)
薛沉璧:“……”好羞耻,小时候的自己怎么连走路都不会啊,个傻孩子……
薛沉璧一脸嫌弃地看着小时候的自己摔在地上死死闭着双眼不省人事,郁闷地寻思她上辈子之所以会被容庭辜负、被姜鸢算计到死却犹不自知,全都是因了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脑子。从前的她怎么就不明白容庭的目光越来越多地停留在姜鸢身上,怎么就不明白在她所不能触及的角落,那二人早已暗通款曲,她怎么就不明白她在姜鸢和容庭的情爱里扮演的角色始终都是一个死缠烂打且招人嫌的碍眼女配呢?
薛沉璧抱着暖和的被子蜷缩成一团,是极度保护自己的姿势。她看着燕梁上被微风吹得纷纷扬扬的金色璎珞,璎珞簌簌地晃动,像极了姜鸢和容庭大婚那晚,洞房软塌上的迷蒙赤色流苏,流苏繁复瑰丽,穗子层层漾开旖旎春光。
寒风猎猎卷入喜房,朱檐下的银铃猛地一晃。双手被捆死,嘴巴里被塞了泛着馊味麻巾的薛沉璧在寒风和银铃的碰撞下倏地惊醒,却见面前的容庭执了盏合卺酒,笑意盎然地对姜鸢徐徐道:“不知本宫可否三生有幸邀得公主共饮这杯合卺酒?”
那些自欺欺人的自我麻痹戛然而止,似乎她在容庭的含玉宫里所遭受的那些冷淡漠然和若即若离的对待都有了答案。被禁锢在喜房最幽暗角落的薛沉璧在黑暗里绝望地挣扎,大滴泪珠自眼角滚落又洇入脖颈里,被寒风一吹冻得她快要窒息。她似一只困兽一般呜呜低吼,却无人理她,她亲眼看着他们二人先是举案齐眉、亲密入骨,再是嫁衣委地、被翻红浪。而她虽能眼睁睁看着却口不能言,只得一身污秽地躺在铺了精致羊毛毡的地上,任寒风蚀骨,泪湿残衣。她无数次咬牙切齿地想,这个践踏她一生的答案就是南阳公主姜鸢。
除开容庭在薛府被满门抄斩前夜的见死不救,容庭赐予薛沉璧一人的鸩毒早已叫薛沉璧对他死心,如今心中想来那些无知过往也只是枯水无波,再泛不起一点涟漪。薛沉璧用了自己被下降头的一生终看破世间情爱,世事炎凉。
她长长吁出一口气,那些爱慕于她来说已是上辈子的年少懵懂,如今,爱慕已经磋磨尽了,独留于她心底深处的只有恨。薛沉璧翻了个身,漠然的脸却在看到一身朝服跟在幼年自己身后匆匆而至的薛怀顿时泣不成声。
薛怀,大周丞相,薛沉璧的父亲,是在薛沉璧的娘亲早逝之后,她唯一可以在帝都张扬任性横着走的依靠。若是上辈子猪脑子且任性骄纵的薛沉璧见了薛怀,那完全可称的上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薛沉璧恨薛丞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