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困扰终于在今日有了个答案,但是,顾钦并没有特别的感受,这感受甚至及不上她此时想见顾橙的万分之一。
不过,顾橙身体柔弱的原由,想来不是由于那如同诅咒般的“乐家”的原因,倒是让顾钦略微放松了心情。
只要不是他们那个“母亲”做的好事,顾钦就有把握可以治好顾橙,让他不再受疾病纠缠。
是的,他,就是他。顾钦没有想到顾橙竟会主动告诉自己他的真实性别,原来,他也是信任她的吧。
就算那具身体里的不是自己的弟弟,是不知来历的莫名的孤魂野鬼,那又如何?
他们会在一起的,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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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房门口站了一名穿着格外华丽的红衣男子,他轻轻斜倚在门栏上,说不出的风情多姿。
他的眉目无疑是j-i,ng致到分外好看的,妖魅妩媚的就如带刺的月季,别样张扬。他的眼睛不是那种妩媚多情的桃花眼,而是眸若灿星的眼瞳,倒是显得有些纯情了起来。
顾钦看见这人后,好看的细眉微微一皱,眸中却依旧是清冷至极的,神色更是没有丝毫变化。
“钦丫头~”红衣男子随手把玩着披散在一侧的柔顺华发,妖媚至极的说道,“意外么?本尊的到来。”
“滚”,沙哑冷漠的嗓音清晰的传入男子的耳畔,而顾钦的薄唇竟是没有丝毫起伏。
红衣男子听到这传声后,有些许惊讶,但随即想到她深不可测的内力和形如魅影的轻功,倒是有些习惯了。
“无情呢~”红衣男子轻轻吹了吹卷起的墨发,“看来钦丫头也是早就认出我了呢~还装作不认识,啧啧啧,真是有够无情……”
他强调了两遍无情,发现顾钦听后却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他有些嘲讽又带着些许恶意的说道,“不过你真的无情吗?”
顾钦听到这句话后,本能的朝着有些破旧的窗口扫了一眼,果然,下一刻——
“只怕你对自家妹妹——”
他话还没有说完,顾钦却已拔剑站在他面前。那剑堪堪落在他的脖间,正是再j-i,ng确不过。
“他人呢?”这次,顾钦终于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就如她的人一样,令人觉得压抑又冰冷。
君临竟是连她拔剑的姿势也没看清!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对顾钦有够高估了,没想到竟是低估到这个地步!
他不动声色的侧移了身子,那剑却好像长了眼睛一般的如影随形。
“他人呢?”顾钦手中的剑又向前了一分,君临感觉他那不太娇贵的皮肤竟是被刺破了!
“至于么?”他有些苦笑了一声,却也不敢再惹怒他原以为“可爱诱惑”的钦丫头,“你先把剑挪挪,我怕待会你听了之后误杀重伤人士。”
顾钦冷漠的看着君临,是那种如同死物般的轻描淡显的看。
那一瞬,君临觉得自己从顾钦深不见底的眸中看见了死亡,他不是第一次直视死亡,而这简单的一刹那的视线,却是最为恐惧深刻的直视。
直到这时,他才由衷意识到,他心目中的钦丫头是有多么遥远。这个锋芒不露的顾钦又是有多么恐怖。
“我知道了。”顾钦冰冷到无情无义的声音响起,听在君临的耳中却恍若隔世,他知道,这次他活下来了,从他这有些短暂的一生中遇见的最为恐怖的“凶兽”的爪下活了下来。
顾钦动作机械般的合上了剑,此时的她,身上再也没有刚刚回来时的活着的气息,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如同死人般僵硬冰冷,让人感到窒息。
她一声不吭,转身飞去。一刹那便没了身影。
君临依旧那副斜倚在门廊上的姿势,等到顾钦离开了好久,他才不动声色的吐出一口浊气,这才感觉心脏缓缓有了跳动的迹象。
真是可怕,他单手覆上到现在还有些僵硬的面庞。他有些无趣的想起了在义父房中悬挂的那被房间主人珍视的每日抚摸到甚至看不出原样的画,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顾钦那副铭记于心的熟悉面庞时的震撼惊艳,他想起了顾钦身上那永远不同于他人的冷傲寡淡,他想起了顾钦温柔以待时的不甘和嫉恨……
最后,他弯下了他本就不太挺直的脊梁,暗暗笑话自己这被暗恋主人嫌弃的“初恋”。
他自嘲了一会,便又重新带上了那副笑眯眯的表情,好似一切都没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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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朦胧,扰人心扉。
一名身量颀长瘦弱的灰衣男子头戴斗笠,在绵绵春雨的爱抚下缓缓走进一家再普通不过的酒家。
他似乎没有发现由于他的进入,屋内顿时安静的过分。他倒是不在意这古怪的氛围,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后便入座了。
他将有些年代的斗笠脱下,露出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苍白脸。观他模样,的确不像那江湖人士,倒是有些穷酸的书生样。
暗自留意他的众人,看见这般没有危害的面庞,才重新低声讨论起这江湖中事。
这家酒店,与其说是客栈,不如说是江湖人士的见面处。店内众人原以为这人是深藏不露,内力不显丝毫,没想到还真真是个普通人!
店家小二无疑很是嫌弃,过了好久才不情不愿的来到这名男子面前,当然,声音还是和气有礼的,“这位客官,可要来点什么?”
“一碗阳春面,加点辣。”男子声音倒是极为好听的,他说这话的时候,面上带着暖暖的笑意,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