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豪门联姻的各种好处,随便一拉扯就都沾亲带故的。五皇子是知道朱家人的,他道,“朱雁颇为能干。”五皇子就藩闽地时,朱雁就是闽安州知府,对朱雁,五皇子还是有些了解的。
谢莫如道,“现在朱家,朱雁是个尖儿。”
夫妻俩说了回朱雁,不想第二天谢太太就上门儿了,与谢莫如说的,正是朱雁的事。谢太太道,“阿雁也是三十几岁的人了,这么不婚不嗣的,以往年轻,只当他年少轻狂,现今这个年岁,家里是再不能随他这样过下去了。前儿听我那嫂子说,我娘家姐姐问起阿雁的亲事。”最后一句方是重点。
谢莫如道,“是太子的外祖母朱夫人吧?”
“是啊。”谢太太面有难色,“她也怪不容易的。”大姐委实有些命苦,成亲时其实家里看的就是胡家乃穆元帝外家,虽然当时穆元帝年岁尚小,娘家大姐也是将胡家当潜力股嫁过去的。只是,胡家倒是潜力股,虽先被世祖皇后压着,待世祖皇后过逝,又被辅圣公主压着,不过后来好歹有个爵位,结果,大姐这公爵夫人没做几天,先承恩公就犯了事儿,被辅圣公主砍了脑袋。大姐成了寡妇不说,承恩公一爵也落到了胡家二房——宁荣大长公主驸马的头上。这里头的事儿就更多了,那会儿朝中还是辅圣公主说了算,朱家就怀疑辅圣公主循了私,毕竟宁荣大长公主与辅圣公主可是同母姐妹,辅圣公主有私心倒也正常。好在爵位还是胡家的,只是论实惠,朱家是半点儿沾不着了。
谢太太特意将此事来与谢莫如说一声,就是想听听谢莫如的意见。谢莫如也晓得谢太太的心思,朱雁在闽地为官,在天然的政治立场上必然偏颇五皇子,朱家虽着急朱雁的亲事,可也得顾及朱雁的政治前程,不能落下两面三刀的名声。这是朱家与谢太太商议后,谢太太来讨谢莫如个主意。
“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谢莫如问,“朱夫人给雁表兄说的,不知是哪家闺秀?”
谢太太道,“就是她家孙女,年方十七,也是个温柔娴静的孩子。”
“太子是想复胡家长房之爵的。”谢莫如此言一出,谢太太不禁面色微变,“这,这……”
“祖母听我说,但这要取决于太子能不能平定江南。”谢莫如道,“太子已与南安侯撕破脸,宁荣大长公主可不是白给的,不要看陛下待大长公主似乎不大亲近,但不论江南胜败,大长公主的地位不会变。她一介女流,又是这种辈份,等闲就是做个牌坊,皇家也会好生供着她。哪怕太子胜了,南安侯式微,可南安侯已独立开府,与承恩公府不相干。凭大长公主的地位,不是特别过不去的事儿,陛下但活一日,承恩公府易爵的可能性不大。太子亲近自己外家,这是人之常情,但朱夫人想成为寿安夫人,得等到太子登基才行。”
“当然,这都是我的揣测。”谢莫如笑笑,颇是不以为然,“至于外头那些诬蔑南安侯的小人,那些话,听都不必听。南安侯去江南时,儿子都没带一个,妻子儿女父母兄弟,皆在帝都。还要怎样才算忠心!哪怕南安侯回朝,也不是因其有不臣之心,不过是争不过东宫罢了。”
谢太太算是有些政治认知的女人了,当然,她不能与谢莫如比,谢莫如是天生的政治生物。谢太太的政治常识多来自于丈夫谢尚书的教导,不过,近来朝中颇乱,谢尚书也没心思与谢太太讲这些事,谢太太听谢莫如的分析,也就有了判断。她倒不是判断朝廷局势,她判断的是谢莫如。
谢太太对政治不感兴趣,但她对谢莫如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甭看祖孙俩情分平平,谢太太却是知道谢莫如的,谢莫如能有如此分析,说明朝廷局势就在谢莫如的心里。
谢莫如一向清明,当初五皇子就藩,谢家都不看好五皇子,觉着五皇子一去就回不来了。偏生五皇子三年便挟胜回朝,从此行情一路看涨。每想到在此事上的失误,谢家都得感激谢莫如当时带走了谢芝谢云谢远了,三人现在都挺出息。所以,现在有什么难决断的事,谢家是很愿意听一听谢莫如的意见的。
谢太太见谢莫如对帝都情势了如指掌,便道,“我那老哥哥也是看着我那大姐提了提,到底没说定,阿雁这孩子,脾气还有些古怪,到底还是要细斟酌才好。”上次没押谢莫如,这次,说什么也要押谢莫如的。
谢莫如笑,“婚姻乃人生大事,雁表兄又是家中嫡长孙,自然要更为慎重。”
谢太太心里就更有底了。
朱家这亲事到底没成。
甭说谢莫如手伸的太长啥的,也就是谢太太亲自上门儿,不然,谢莫如哪里愿意管这闲事。朱雁虽有些才干,却并非五皇子心腹之臣,就是朱家,一无高官无二显爵,与谢莫如更没什么不得了的情分。谢莫如还真是看在谢太太的面子上,指点了谢太太几句罢了。
朱家的事,也只是在谢莫如耳边一过便罢。
第二天就是六皇子妃铁氏生辰的正日子,这一日,请的都是公主皇子妃们,谢莫如约了四皇子妃一道同去。四皇子妃见谢莫如一袭浅紫烟霞轻纱长裙,配着发间的紫晶首饰,笑道,“这许多人穿紫,都不如你穿着好看。”
谢莫如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