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下去吧。”宇文邕摆了摆手,独自起身来到书架前,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木盒中,一把弯刀静静地躺着。
他拿着刀站到窗边,手轻轻滑过刀上的宝石。据他调查,此刀为柔然贵族所有,虽早已觉得陈落与柔然有关,也料到这个名字可能是假的,不过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他还无从得知,只是隐约觉得她或许与齐国皇室有所瓜葛,否则怎么会那么巧的在上党王和永安王死后悼念亲人。可如果她真的是齐国的皇室,那当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还会像之前一样对他敞露心扉吗?他突然发现他不敢去想。
岁月在指尖流逝,周国在宇文毓的亲政下一派欣欣向荣之景,但暗流的涌动也越来越激烈。这日宇文毓在芳林园会见群臣,突然有士兵前来禀报:“齐国皇帝高洋因嗜酒过度而死,太子高殷即位。”众人闻言感慨不已。
“恭喜陛下,高洋已死,幼主懦弱,此时定是我周国一统天下的好时机呀!”宇文护说道。
“大冢宰此言甚是。”有人在旁附和着。
宇文毓淡淡扫了下附和之人,突然看向宇文邕:“鲁国公,你觉得呢?此时是否应该出兵。”
宇文邕愣了下,不意皇兄会问自己,思索一会才上前:“大冢宰此言不无道理,齐国幼主懦弱,此时举国服丧,防备变弱,不失为我们出击的大好时机。只是……”
“只是什么?”宇文毓问道。
“只是臣弟担心,如今我大周刚刚稳定,国力虽有发展却还不如齐国这些年的积累。况齐主虽然失道,但齐国良将仍在,短时突袭可能会让他们措手不及,但是一旦齐国诸将反应过来,定会迅速反击,我们难在短时之内拿下齐国就要面对一场艰难未知的持久仗,对周国国力消耗很大。另则,臣弟早闻齐国皇室间猜忌不断,齐国新帝年幼,又登基未稳,此时必会有内斗。若此时攻城,恐他们内斗未起,反倒联合起来抗击,那样将更无胜算。”他担忧地看向皇兄。
“夫人不言,言必有中。鲁国公此言甚得朕心。”宇文毓似是很满意宇文邕的回答。
园中诸人闻言后开始交头接耳,也觉得此话有理。一些站在宇文毓这边的老臣更是开始附和,建议陛下不要此时出兵。
宇文护刚想说什么,宇文毓再次开口:“现在我国还需要休养生息,不易出兵。今日之事便到这里吧,众卿家可以退下了。”
有些大臣看到宇文护没有动,不敢先行退下。冷冷地场面就这样持续着,宇文毓起身向延寿殿行去。行出几步才有人反应过来,忙齐声恭送陛下。宇文护在原地握紧了拳头,不一会便甩袖离去,在场诸人见皇帝和大冢宰都走了,这才纷纷散去。
作者有话要说:
☆、血染帝位
等到众人离开,宇文邕才拾步追到了延寿殿。
宫人们已被宇文毓遣散,只有两个亲信守在门口。昏暗的房间中宇文毓面朝着画像而立,那画像上是他的妻子独孤氏。
宇文邕走进去时便看到皇兄静静立在那里凝视着画像。皇兄这样的背影让他感到深深的孤单和无力…他上前轻声道:“皇兄,今日之事恐怕宇文护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是否应该多派些人去盯着他的动向?”
良久的沉默,宇文毓收回了视线,转头看他,沙哑的声音让宇文邕有些难过:“四弟,我昨晚梦见了皇后,她说她很孤单…让我去陪她…”
“皇兄…”宇文邕想开口劝他,却被宇文毓打断。
“你说的对,宇文护不会善罢甘休的…依今日之见,他朝堂上的党羽也非一日可以除去…他虽然归权于我,却依旧把持着大半朝政…”宇文邕感到他温文尔雅的皇兄今日似乎也隐忍着怒气,而怒气的背后更多的则是无奈。
“皇兄,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忍耐,慢慢拔掉宇文护朝堂上的党羽,再一举铲除他!”
宇文毓似乎很累的样子,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好了,今日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这些事情改日再议吧…”
宇文邕想开口却看到宇文毓已经疲惫的坐到了榻上,只得告退。行至门口,宇文毓沙哑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听说你的长子已经在同州出生,有时间的话也回去看看吧…朕许你告假…”
宇文邕恭敬称是才退出殿去。其实对于自己刚出生的孩子宇文赟他并不担心,因为他远在同州,又有妻妾们照顾,日子可以很平静。但是皇兄现在所处的环境却越来越严峻,他不想在这样的时候离开皇兄身侧…可是对于宇文护的事,他现在也是无力的…
在这样的不安中,周国迎来了武成二年(公元560年)。
春季就要结束,宫内外全为几日后的国宴忙的不可开交。宇文邕也放下了手头的事情,为国宴之事奔波起来。一切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殊,但是表面上的平静却更让人感到强烈的不安。
宫宴之上,杂役之人献上表演助兴,舞姬乐师们又献以歌舞歌颂周国。
宇文毓举杯与群臣共饮,席间觥筹交错,大臣们也谈论着近日的乐事。
不一会宫人李安端上一盘糖饼,侍者与他对视一眼,尝后并毓拿起糖饼,轻咬了一角,便放在了一边,复又端起杯盏饮酒。
宇文邕坐在下位正与弟弟宇文直谈着什么,突然看到宇文护离席出了大殿,他不禁看向皇位之上的大哥,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