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了。
“泉子肯定会回来。”青菡说,“你和他守在这儿,我和沉樱去守太子。”
“可是……”
“只要有可能,会有人过来的。但是挹翠园那儿他们就顾不上了。”青菡顿了一下,“我得去那儿守着。”
既然她这么说,阮沅也不好再做阻拦。
她心急如焚继续往寝宫奔,不多时,阮沅竟听见了喊杀声
宗恪就寝的地方在皇宫的东南,隐在繁茂花木里,这边离宫门远得很,本来不该听见外头的动静,可是此刻,喊杀声竟然传进耳朵里。
叛贼已经攻进皇宫了。
阮沅再不敢耽搁,她一口气奔到寝宫。
闯进去一看,四下里燃着灯,但是屋里一个人也没有
鸡皮疙瘩顺着阮沅的胳膊大腿往上爬她越想越慌,也顾不得礼仪,直往宗恪日常就寝的里屋冲。
外屋的角落,药锅还在炉子上,但是没人。
泉子不知去了哪里,莲子和阿茶也没有踪迹。阮沅刚要上前掀开幔帐查看宗恪情况,却听身后屋外,有杂乱的动静
阮沅不敢动了,她索性吹熄了蜡烛,又过了一分钟,她听见了厚重皮靴踏在地上的咚咚声,顷刻间,一群人闯进屋来,有人手上擎着火把。
灯火掩映,阮沅看得分明,为首的是个盔甲在身的男人。
大概是没想到屋里还站着个女人,对方一愣,停住了脚。
“是阮尚仪啊。”他微微一笑。
阮沅认识这个人,这就是晋王世子郦岷。
“世子爷。”阮沅平静地说,目光落在他手中雪亮的利刃上。
那长剑的刃尖,还滴着鲜血。
“尚仪为何在此?”郦岷问,“前日不是听说尚仪生病了么?为何不回屋去休息?”
“该是我问,世子为何在此?”阮沅反问,“宫内不许执兵刃,世子难道不知么?”
郦岷看着她,忽然,微笑起来。
“尚仪还是让开的好,乖乖回屋里去,到明日天亮再出来。”
“等明日天亮我再出来,这宫里肯定已经换了天地了。”阮沅冷冷道,“这么大的变故,我怎么能错过?”
郦岷静静看她,忽然道:“我不想伤你,我的刀不杀女人,尚仪还是识趣些。”
看着他手里在滴血的剑,阮沅身上微微发抖。
她知道她该逃,人家是大刀长剑,她手里的东西,还不如人家的巴掌长。
但她不退后,也不让开。
“不好意思,我就是个不识趣的女人。”她咬牙道。
郦岷笑了笑:“那,在下就不能客气了。”
阮沅退后一步,颤声道,“郦岷,难道你要弑君?”
郦岷微笑,却不再答她,只转过脸,微微示意身后的兵卒。
一个手提弯刀的壮汉冲上来,举刀就砍
完蛋了阮沅想,这下,她真的和宗恪死在一起了
刀刃即将落在阮沅身上那一瞬,只听“当啷”一声,有金属从阮沅身后飞出来,击打在刀身之上。
沉重的弯刀从壮汉的手中飞出去,直插入门槛中
那壮汉揸着虎口流血的右手,目瞪口呆
布帛撕裂的声音,阮沅回头的瞬间,一柄钢刀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去,直冲郦岷面门
阮沅的血都凉了
郦岷往后一闪,自他身边飘出一个白衣人来,提剑抵挡,刀剑相碰,发出刺耳的声响一击不中,持刀之人后退了一步。
阮沅看见,那白衣人手上的剑横隔在胸前,薄薄的剑身,仍然微微颤动。
火光之下,郦岷瞳孔一缩,但是旋即,他的唇边露出一个微笑:“果然是陛下。”
持刀之人,正是宗恪。
第八十五章
阮沅目瞪口呆望着他,只见宗恪身上的衣服好好的,头发也梳理得一丝不乱,哪里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病人?
更重要的是,他的双目精光四射,就算火把光线再黯淡,阮沅也能看出来,他的视力完全恢复了。
“看样子,陛下病体已经痊愈。”晋王世子说,“连原本失明的眼睛也好了。”
宗恪一笑:“这不是托了世子的福么。”
“我说好好的怎么把崔景明赶回家去了,而且这几天都不肯见臣子们,原来是陛下施的障眼法啊”郦岷点点头,“看来这宫里头,对陛下忠心耿耿的人还真不少。”
宗恪哈哈大笑:“世子也忠心得很呢,大半夜的带了这么些下属进宫来,难道是来给朕问安的么?还是来向朕哭诉你的世子之位已经不保?”
那些跟着晋王世子的军士都面露尴尬,他们跟着谋反,也是被郦岷给蛊惑,认定了宗恪卧病不起,他们原本不想弑君,只需逼着宗恪退位就行。
但是现在宗恪安然无恙,站在他们面前质问他们,这就等于逼着他们承认,犯下了妄图弑君的罪行。
郦岷听出宗恪语气里的嘲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冷哼了一声,往后一退。
那白衣人往前迈了一步,提了提手上的长剑。
宗恪微露诧异:“这位又是从哪儿来的?世子曾称,西北军费得再增加一成,原来慕家银子果真不够花了,要往国库下手了啊”
那白衣人听出意思,宗恪刚才那一击,已经辨认出对方的来路。
“陛下好眼光。”白衣人的声音从那张蒙着的脸孔下发出,像金属敲击一样刺耳,“既然被识破,在下也不客气了。”
那是个苍老的嗓音,白衣人头上蒙着布,脸也被布遮着,但是依然能看出,这是个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