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懂事的门童说完这个字,便退下。
姜润垂着眼,不知地面大理石的纹路会延伸到哪个尽头。
终于,他敲敲门。
“进来。”
里面传出模糊的人声。
姜润能通过他的语气判断他醉酒的程度,这次,裴泽阳大概是醉大发了。
不过也好,那人古怪,清醒的时候对姜润态度极差;反倒是醉酒以后,性格会变得温和起来。比如刚刚一声“进来”,他就是带着笑意的。
姜润推门而入,vip室的灯光是耀眼的金黄,水晶吊灯折s,he的光线一时间让他无法适应,只能一只手挡在额头,微眯着眼往里头走。
门里是一个客厅,有散落的衣服,卫生间门大开着,透明得连个影子都没有。绕过一道屏风,姜润看到一张床,以及两个人影。
定睛一看,却又赶忙回过头去。
“对……对不起。”姜润捏了一把汗。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裴科长和陌生女人躺在同一张床上。只不过每一次看,他都会很惊讶。
一次比一次更惊讶。
裴泽阳慵懒地靠在床头,一只健壮的上臂枕在脑后,而另一只,则搂着一个赤身 | 裸 | 体的女人。
那女人见了姜润,如同见了鬼,一下子滑进被子里撒起娇来:“泽阳哥,不是说这回让女秘书来嘛!”
裴泽阳不以为意,把床伴从被子里揪出来,说:“没关系,都一样。”
他的姿态闲适极了,翻云覆雨之后似乎没什么事做,就等着姜润的到来。
姜润背对着他们俩,默默地攥紧了拳头,心想,裴泽阳何时有女秘书了?就算有,他姜润能和女秘书一样么!
打着父亲的招牌在外头瞎摸鬼混,骗不懂事的小姑娘自己是大财团的总经理,世界最不靠谱的人,非裴泽阳莫属。
“裴经理,我出去等您吧。”
姜润咬着牙询问道。
“不行,”裴泽阳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姜润的颈边,洒出一口热气“你就给我在这儿站着,等我洗完澡。”
姜润下意识缩了脖子,微微侧头,麦色健壮的胸膛映入他的眼帘。
没过几秒,那双长腿便移开步伐,紧绷着肌r_ou_拐进浴室去了,关上门,跟没关一样。
床上的女人也跟裴泽阳学着,颇有些调戏的意味,裹着浴巾朝姜润走开来,笑笑说:“小哥害羞呐?”
姜润别开眼不去看她,脑子里一闪而过刚刚“捉j,i,an在床”的画面,这个女人肩膀很白,头发很长,印象仅此而已。
“算了,没意思,我走了。”
那女人拨弄着头发出去了,隔着屏风换上自己来时的衣服,扬长而去倒是潇洒。
姜润驻在原地抬头望天,大灯刺着他的眼,鼻涕也顺流而下。
这样的事情还要发生多少回啊,他问自己。
还没有得到答案,他的鼻涕就落下来了,垂到嘴边时,才想起来给自己找点纸巾。
像个做贼的老鼠一样东张西望,姜润终于在床头找到一包抽纸。而脚下,是皱成一团的废纸团,他鼻子不通,没能闻到纸团里穿出来的情 | 欲的味道。
耸着肩膀擤了个痛快,姜润揉揉眼睛,十一点的入睡提醒铃声响起来了。
如果不是裴泽阳,此时的姜润应该在自己的小出租屋里听着助眠曲做入睡准备,而不是在这个金碧辉煌大得渗人的冰窖里擤一坨没有用的鼻涕。
而且他讨厌这种尴尬的局面。
“偷偷摸摸干嘛呢?”
裴泽阳的声音从姜润脑后斜上方传来。
姜润不矮,一米八,长相清秀,文艺女青年最爱的模样。
他回头,裴泽阳甩着短而s-hi的头发,甩了他一脸水。
混着爽肤水的味道。
真倒胃口啊,姜润想。
他顺手又抽了一张纸巾擦掉脸上的水珠,尽可能平静地问:“裴科长,我们可以走了吗?”
裴泽阳笑笑,摸摸姜润的头:“你还是小孩子吗?脸这么红。”
姜润一下子懵了,懵到忘记后退。裴泽阳干嘛突然对他笑啊,这是犯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