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有序地被紧急送往急诊室,大堂、走廊人来人往,若以上帝的角度和高度俯瞰下去,所有人都是渺小的一个黑点,聚集在这个白色的方盒子里。
再把画面重新拉近,往后移动的话,会发现主建筑后面的病房区是截然不同的景象,像放慢了二倍速的镜头,很安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水味。
五楼角落某间病房。
单调的白墙多亏窗边的花束才添了几分生气。
躺在床上的患者,被子掀开了一半,露出与众不同的病号服——坚持从自己家拿来的睡衣。
“学长,太阳都晒到你大腿上了,你还睡啊。”
任时光一手被紧握着,腾出另一只手托着下巴,手肘撑在病床上,无奈地看着这几天觉越来越多的程煦。
这是医院,又不是五星级酒店,非要穿自己的睡衣也就算了,还让她从家里搬来了十几本书、洗浴用品,和一套泡花茶的茶具……就差没把整个厨房也搬过来了。
程煦悠悠睁开眼,声音慵懒,不由分说将她揽了过来,小脑袋按在胸口。自从程大学长坠入爱河后,这搂搂抱抱的动作是愈发熟练,和以前判若两人。
“医生说我脑震荡,应该多休息。”
他已经住院快一个月了,那天他不要命地开车横冲过去后,那辆车也大约受了惊吓,或许是因为不想同归于尽,在即将撞上的最后关头,紧急往旁边打转了方向盘。
所幸老天眷顾,除了身体有多处不算太过严重的外伤之外,只造成了手骨折和轻微脑震荡。总算四肢无缺,头脑完好。
可再次想来,那个场面还是令任时光心惊胆战。
她不过是低头再抬头的瞬间,一场车祸就在眼前发生,认出车牌号时,她几乎灵魂出窍,也不知费了多大劲才找回力气,摸出手机打给救护车,手抖得跟得了帕金森差不离。
“你这样会把我闷死的……”任时光偏过头,重新获得了自由呼吸,却正好抬眼正对着他受伤的手,心脏隐隐被揪得有些发酸。
靠近他之后,她一度觉得自己偏离的人生轨道在慢慢重新被拉正,像是在黑暗里疲于奔命了那么长的时间后,看不过眼的上帝给她打开了一道光亮般。
就像她曾无数次祈愿:一定会好起来的,这个“一定”在重遇程煦之后,才终于不再那么虚无缥缈。
程煦就是那道光亮,是她人生里的“一定”。
可她却好像除了坏事和麻烦之外,什么也没能给予,空有喜欢的心,却没有喜欢的能力。
“没水了,我出去买点水和吃的。”
她声音有些发闷,小心翼翼从他手臂下钻出来。
程煦瞥了眼旁边的小桌,分明还有两瓶矿泉水委屈地被无视了。
在超市结完账,正准备回去,任时光突然停住脚步,目光落在了悬挂着的电视上,路远的脸在荧幕一闪而过。早在两星期前,路远被警方传唤的新闻就已经铺天盖地,除了路远以外,还有他的小舅子袁盛,后又陆陆续续牵扯出许多人,包含故意杀人、教唆杀人、行/贿等在内,共被指控好几项罪名。
看着新闻上播报的最新进展,任时光才真的感觉到,自己手里一直揪紧的那条,似乎怎么抽怎么解也没有尽头的线,是真的消失了。
*
程煦并没有打算真的要在医院安家。
他在这儿呆着,既想要任时光陪着她,又觉得她被连累得休息不好,不得安生。最关键的还是,医院的床太小,睡不下两个人。
于是在医生确认了他脑子没毛病,这宝贵的大脑不会因为这起小车祸而有什么奇怪后遗症后,程煦就马不停蹄去办了出院手续。
他住趟医院,和搬了趟家似,东西收拾起来一点不少。
任时光怕他手伤着,只让他端坐在病床上,自己在病房里来回操心着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了。
郝嘉诚就是在这时候,捧着一束娇艳艳的花儿出现在了门口。
“……要出院了?”
他这阵子没来探过病,没想到才刚来第一回,就赶巧人家“打烊”了。
任时光看着他递过来的花束,再看看自己脚下一堆东西,脸上的为难显而易见。
郝嘉诚也不含糊,转身就把花递给了光用脑子在收拾东西的程煦,“祝你早日康复。”
“……”
两目相对,着实有点尴尬。
任时光刚把一套茶具给小心包好,旁边还有十几本书,这些她一个人拎不走,程煦这个独臂显然也帮不上什么大忙。
“我叫俞明睿过来吧。”程煦顾着要出院,一时把行李的事给忘了,也没来得及和俞明睿说。
“不用,等他从那边过来,我们还得在这多喝两壶茶……现在这不是有现成的劳力嘛。”
任时光主意打在了郝嘉诚身上,朝他招招手,笑得一脸动人:“大兄弟,来得正好,待会儿就麻烦你帮我把这些搬到车上去啊。”
不熟不吃,俗语都是经过事实验证的。
郝嘉诚:“送佛送到西,干脆我送你们回家算了,到时候东西不还得搬上楼,你们一个弱,一个残,反正都搞不定。”
“也对哦,”经他这么提醒,任时光忽然觉得他浑身充满人性的光辉,“送到西就别了,送回家就行。”
程煦眼角抽动了一下,盯着郝嘉诚的背影,扫过一股凉风。
那天郝嘉诚仗义地把他们连人带行李一起送回家后,趁着任时光去拿果汁的当口,郝嘉诚盯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