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份低微,在宫中的确步步惊险,不过你务必警醒点儿,不要再出什么意外。”
“奴婢也不想横生枝节,却总是力不从心。”
楚敬欢清冷的目光锁住她,“眼下嘉元皇后是你的靠山,你好好把握罢。”
萧婠婠颔首,“奴婢明白。”
他面色微缓,问:“听闻陛下为了沈墨玉和嘉元皇后起了争执。”
她再次点头,什么都瞒不过他,既然他在宫中有这么多耳目,还需要自己这个耳目吗?她总也想不明白,却不敢问。
“继续盯着嘉元皇后。”他勾唇冷笑。
“既然王爷对宫闱之事无所不知,为什么还要奴婢这颗废棋?”她鼓起勇气,终于问出口。“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这颗废棋,总有派上用场的一日。”
楚敬欢淡淡一笑,转身离去。
萧婠婠望着他的背影渐渐飘远,那抹雪白越来越小,被繁花似锦吞没……
一大早,燕王约自己见面,就为了说这几句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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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午膳时分,忽有一行人盛气凌人地闯进慈宁宫。
皇贵妃林舒雅略略福身,全无恭敬之意,仿佛亲姐姐是她的仇人。
大殿上,姐姐温和以待,妹妹骄纵蛮横。
“今日妹妹来此,不知有何要事?”姐姐轻笑徐徐。
“自然是要事。”妹妹深深地瞥一眼站在一旁的萧婠婠,细细的黛眉挑起,“本宫是来带人的。”
“哦?妹妹想带什么人走?”林舒瑶冷静地问。
“凌玉染。”林舒雅直言道,美眸冷漠地轻眨,“昨日本宫向皇后娘娘请旨,皇后娘娘已经应允,将凌玉染赐给永寿宫的掌事公公印小海为妻。本宫素来喜欢小海,亲自来慈宁宫接小海的妻子,凌玉染。”
林舒瑶惊怒不已,直言拒绝:“凌玉染是哀家的人,哀家不同意,谁也不能带她走。”
萧婠婠也惊骇了,想不到皇贵妃会出这一招。
林舒雅鄙薄地轻笑,“只怕由不得你,凌玉染六尚局的人,皇后娘娘掌管六尚局,如何处置一个女官,无须姐姐同意吧。”
“混账!”林舒瑶气得浑身微颤,“如今凌玉染身在慈宁宫,就是哀家的人,她的去留、生死,都是哀家说了算!”
“莫非你想与皇后娘娘抢人?”
“抢人又如何?你休想带她走!”
姐妹二人你来我往,唇枪舌战,针锋相对,不甘示弱。
萧婠婠没想到嘉元皇后会为了自己与亲妹妹撕破脸、吵得人尽皆知,嘉元皇后如此待自己,以后如何偿还这份恩情?
林舒雅眸光一转,以居高临下的口吻道:“本宫劝你还是莫管闲事,在慈宁宫吃斋念佛、抄书赏花,颐养天年,后宫的事,莫理会太多,否则,本宫担心你惹火上身,不可收拾。”
林舒瑶面色发冷,“想从慈宁宫带人走,哀家就看你有没有本事!”
林舒雅意味深长地笑,“本宫本事不多,最厉害的就是恃强凌弱。”
话音方落,她示意身后的宫人动手抓人。
林舒瑶立即喊人,阻止妹妹用强。
双方的公公拳脚相向,扭打在一起,大殿上乱成一团。
萧婠婠被嘉元皇后护在身后,眼见形势这么混乱,便开口道:“娘娘恩德,奴婢铭记在心。娘娘就让奴婢随皇贵妃娘娘走吧,嫁人为妻……也没什么不好……”
“哀家不会让你嫁给那个印小海。”林舒瑶坚决道。
“她想嫁人,姐姐怎可阻扰她的锦绣良缘?”林舒雅冷冷嗤笑。
“林舒雅,哀家不会让慈宁宫任何一人受到伤害!”
“那就拭目以待咯。”
“这是做什么?反了还是怎么?”
一道怒吼突然炸响,裹挟着雷霆之怒。
林氏姐妹微惊,看向殿外,所有宫人自动散开,下跪叩首,吓得瑟瑟发抖。
萧婠婠也下跪行礼,楚连珏步履沉沉地踏进大殿,面色铁青,脸上怒火隐隐。
他坐上首座,怒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舒雅立即上前,禀奏事情的始末,柔声利落。
林舒瑶坐在首座另一张椅上,道:“陛下,凌玉染是慈宁宫的人,虽然皇后掌管后宫,但若要慈宁宫的人,也问问哀家的意思。”
林舒雅连忙接口:“陛下,哪个女子不想嫁得一个好夫君?哪个女子不想后半辈子安然无忧?臣妾将凌玉染许配给印小海,是不忍心她在后宫劳碌一辈子,这才向皇后娘娘请旨。”
“若是嫁给寻常的男子,那当然是锦绣良缘,你让凌玉染嫁给公公,是锦绣良缘吗?这是害她一辈子。”
“贫贱夫妻百事哀,虽然印小海是公公,但也家境殷实,凌玉染跟着他,无须再吃苦、劳碌,怎么不是锦绣良缘?”
“别吵了!”楚连珏冷声喝道,,“皇后掌管后宫,但慈宁宫不属后宫,慈宁宫宫人的升降赏罚,由皇嫂主事。”
“陛下……”林舒雅惊诧不已,“陛下不是答应臣妾,让凌玉染……”
“行了!你先回宫,稍后朕去永寿宫。”他不耐烦道。
林舒雅想再进言,见他面色阴沉,便气呼呼地回宫了。
萧婠婠听出端倪了,原来楚连珏早已知道此事,而且也同意了皇贵妃的奏请,但为什么他又反口了呢?
林舒瑶也明白了,挥退所有宫人,静候他开口。
宫人呈上茶水,躬身退出大殿。
楚连珏慢慢饮茶,饮完一杯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