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小玉听着这话心里很高兴,从这一点来说,童小玉和郑美莲很像,都有些爱慕虚荣,喜欢听别人夸自己。
吴文兵问她:“怎么买这么大的猪?这么多肉我们三个人要吃好久哦!”
童小玉说:“等熏干了,我想给每一家送一块,我们以后要长期在这里住,要和村里人把关系搞好,别的不说,人家一说起吴文兵、童小玉那两口子人还大方,听到心里也舒服!”
她又笑着对吴父说:“人家说爸爸养的儿子大方,娶的媳妇也大方,爸爸脸上也光彩!”
这两个男人本来也是不晓得算细帐的,也就是人们说的不把家,看四根手指就知道,对童小玉的说法自然不会反对。
我们这里说一个人把不把家,也就是说节不节约,看一看他伸出的手就知道了,男左女右,四指并拢,尽力伸直,不关拇指的事,如果指与指之间没有一点缝隙,就说明这人手紧,把家,也说抠门儿。
有的人的手在灯光的照射下也不会漏一丝光出来,说这种人特别抠门儿,那就是狗甲甲了,都不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如果缝隙很大,就说漏财,装不住财,也就是说攒不到钱,这种人乐于助人,招人喜欢,朋友也多,自己有钱要帮别人,没钱借都要借到帮。
无独有偶,童小玉和吴文兵,以及吴文兵的父亲,都是手指并不拢的人,不光并不拢,不管他们如何用力,那手指之间还叉得特别开!
说起来这个有点宣扬宿命的意思,其实这只是一种巧合罢了,也有手指叉得开但又很吝啬的人。
进入腊月以后,童小玉和吴文兵把肉一家一家亲自送去了!
他们果然听到了一村的赞扬声,说:“哎呀!你们两个硬是好哦!这咋个要得哦!简直太感谢你们了哦!简直没有见过这么好的人!菩萨都会保佑你们多活几年,保佑你们一家人都长命百岁!”
每一家都万分热情地留他们吃饭,他们当然是谢绝了,他们本来就是施恩不图报的人。
听见人人都夸他们,童小玉这心里像灌了蜜似的,美得不行。
当然,至于背后别人到底是怎么说他们的,说他们傻也好,笨也罢,自己辛辛苦苦熏的肉全部用来送人,脑子有病等等等等,他们就无从知道了。
童小玉的骨子里大方得让人着急,小时候因为给村里的贾桂借了一块腊肉,被郑美莲骂了几年,但是她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相反,她那时候就想:如果这是我自己的肉,我就送给她,不让她还了,她们家那么穷,好可怜!
现在,她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可以把肉想送给谁就送给谁,再也没有人敢骂自己了,她有了一种极大的满足与自豪感!
尤其听到乡里人说:“童小玉是好人哪!这女子硬是好人哪!”她睡着都要笑醒。
童小玉表面上风风光光的,其实她这心里急,十万块钱,借的借,送的送,一下就去掉了一万多,她这心里能不急吗?
只是她是一个好强的人,又喜欢打肿脸充胖子,一直以来,她都是愿意自己吃苦吃亏,不愿意亏待别人分毫!
只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于是春节前,他们把宝宝留给吴文兵的父亲带着,他们回到了s省。
地震后,c县的学校在新县城进行了重建,童家雨应该上初一了,童小安想他们是c县人,户口在那边,以后童家雨要在c县考大学,就让他到c县读初中。
但c县的县中学已经人满为患,童家雨只能进入c县的一个镇中学读。
在那里读书需要住校,童家雨周末回来的时候,他跟江子纯说:“妈妈,我想买点牛奶带到学校去。”
“学校里没有卖的吗?”
“有,但是那里要卖两块钱一盒。”
江子纯带他去买了牛奶,他又买了一包麻辣丝。
从县要花十三块钱车费,江子纯每周给他拿三十块钱作路费,他总是一个人来去,从不要父母送。
童家雨的生活自理能力在小孩子中来说算是比较强的,从回到父母身边后,他晚上起夜从没有要父母喊过他。早上他走的时候,江子纯和童小安都还在睡梦中,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起来的。
他有一个闹钟,每天晚上他把第二天要换的衣服取下来,折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枕头边,次日早上闹钟一响,他就爬起来,穿好衣服,洗了脸,把脏衣服放进洗衣机,拿上早饭钱就出门了,出门的时候,他一定记得把门关好。
从小学开始,他起床就没有让父母操过一点心,上学也从没有让父母接送过。
对于这个孩子来说,只要能和父母在一起,就是他最大的幸福,所以他从不抱怨,也很少烦父母。
童家雨到c县读书几周后,他回来说:“妈妈,这一周您给我拿十块钱车费就够了。”
“为什么?”
家雨说:“我去的时候多转几次车,就只需要十块钱就到学校了,放假的时候,我卖牛奶赚的钱坐车还要不完。”
说着,他把身上的钱掏出来递给江子纯。
原来,从县如果坐客车要十三块,但如果坐两次公交车后再转客车,就只要十块钱就够了。
他在m城买的牛奶一块四一盒,晚上有同学口渴要买他的,他不肯卖,同学扔两块钱给他非要买,他只好卖了,结果后来寝室里的同学不想往学校的小卖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