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子平哈哈大笑,骷髅脸因为那张贪得无厌的血盆大口,彻底变成魑魅魍魉的模样:“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就知道......”没等他得意完,皇甫释然已经起身,施展轻功,灵蛇般钻过人群,远远的朝那干瘪的孩童尸首一挥衣袖,那腕上的冰瓣雪莲立被震碎。
澹台子平轻功绝顶,异状出现时,他已接近小孩尸首边,但到底没来得及挡住皇甫释然这一次蕴足内力的掌风,眼看着好容易才弄到手的冰瓣雪莲成为粉末,消失在呼啸腥咸的海风中,澹台子平暴跳如雷:“皇甫释然!”
七公子却长长舒了一口气,微笑如春风,他十分高兴:终于不会再有人因这朵毒花而丧命!这实在是件令人愉快的事。就算他接下来不得不随着一群居心叵测的人去往居心叵测的飘摇岛,他依然会因为这件事而开心许多天。
澹台子平脸色难看,但并未因此而过多责怪皇甫释然,他到底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覆水难收的道理。他只把眼珠子一转,便嘱咐追随者们:“按原计划搭建十里浮桥。越快越好。否则重阳节一近,必有更多人到此来寻飘摇岛寻奇花。”
那些人很是听话,不等他第二遍命令,便通宵达旦的忙碌起来。
皇甫释然在旁看着,澹台子平凑过来,一脸诡笑:“第一,飘摇岛并不是一座真正的岛,它实际上是一艘船,一艘巨大无比的船。没人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建造,也没人知道它有多少年船龄,人们只知道这艘船因为船舵腐烂而必须随波逐流,就像死鱼的尸体,迟早有天会被冲到岸上一样,每隔一百年的重阳它才会靠岸一次。唯一能毒死守船的怪兽是刚刚被七公子你毁掉的冰瓣雪莲。不过,即便你毁了它也难不倒我,我自有办法安然登岛。”
皇甫释然不动声色的听着:“第二,你不必肖想顾回蓝,他纵然没死也活不了多久,你以为已经被金衣剑客送进行宫,落在云贵妃手上的东西,是怎么被我安然无恙的拿出来的呢?当日,我捉住同仁当铺的小老板时,就猜到顾回蓝可能躲在隔板之下,所以一把火烧了宅子,什么都没剩下,谁知那般凶险他也能安然逃脱,真不愧魈鬼fēng_liú传说中九条命的顾回蓝,确实有些本领。不过,就算他昨天能逃过阎罗火,今日也躲不开云贵妃的毒手段。没人能躲得开,”澹台子平眼睛眯起,说不清是佩服还是畏惧,“贵妃娘娘杀人,从来不见血。”
骷髅肥大的外衣被海风拉扯着,摇摇欲坠,好像随时可能被刮走的帆:“第三,我虽然不知道云贵妃为什么特意遣郝胖子挟你上岛,明明我这边人手更多,办事更妥当,但我绝不会让我辛辛苦苦多少年的功劳被他这样轻而易举的抢夺去,所以他唯有死路一条!早死早超生吧。”
最后一句话,皇甫释然听的最真切:“功劳?”
“送你上岛,便是最大的功劳!”
“原来奇花也是传闻,为的是诱惑我上岛。”皇甫释然豁然道。
澹台子平诡笑道:“奇花确有功效,只是得你吃才有效果。”
“哦?”
“具体我也不尽知,我只知道唯有押着吃过奇花的你,送给云贵妃,才能得到长生不老的方法。”澹台子平似乎并不怕皇甫释然知道他的底细,一五一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皇甫释然清楚,这是因为自己已经落入他手,他有恃无恐:“你凭什么会相信姑姑的话?”
澹台子平大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永不缺荣华富贵的娘娘,有什么好处去欺骗我一个小百姓?圣宠在身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样高高在上的她缺什么?七公子,你该比我更清楚。”
皇甫释然沉默不语,的确,他更清楚,比任何人都清楚,因为这恰恰也是他最在意的事情——长命百岁,甚至长生不老,是多少人多少辈子的奢求,多少皇帝为它炼金丹,求长生,笃信虚妄事,又丢了虚妄命。荣耀富贵的皇帝们尚且如此,平民百姓乞求长寿安康的更加不计其数。就是皇甫释然自己,也无数次企盼能够多活二十年,二十年虽看上去不如长生不死那般贪婪,但本质到底一样,都是忘了人生定数,贪婪太过。
为了他这贪婪,父亲兄长们耗费家财,四处寻药,顾回蓝舍生忘死,一次一次出入险境,这些已然令他不安。眼下,又被别人利用了来,短短数月已经害多人丧命,枢问,红刖,同仁当铺上上下下,还有那桃花庵,前前后后、直接间接,全部都是因他而亡。皇甫释然心中一片哀恸,望着远处忙忙碌碌的人们,更加难过,他担心,事情进展下去,就像不毁了冰瓣雪莲一样,会死更多无辜。
即便他们是心甘情愿冒着死的风险而来的,他们的命也是无辜。
皇甫释然双拳捏紧,暗中咬牙,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他必须有所行动。
(待续)
☆、之二
之二
七月末的一天,澹台子平忽然气急败坏的来寻皇甫释然,一进木屋,便将唯一的木床和一套桌椅摔的七零八落:“皇甫释然!你到底用了什么法术?!为何我的人越来越少?!你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