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渠道,怕是用不了十日便能收到消息,而他的封地并不十分遥远,快马加鞭,也许用不到十日便能回到帝都,只怕这一遭便要让他抢了先。想到此处,陆纪不由当机立断道:“那父亲的意思便是我们也应尽快传信于姜舒。”
陆放叹了口气道:“如今也只能先这么办了。”
陆纪明白了父亲的意思,低声道:“那我今夜便安排下去。”他知道此时分秒必争,向父亲辞了别,便果断向外走去。只是行到门口处又听得父亲在身后忽然开口道:“纪儿,你可是要进宫去。”
陆纪停了一瞬,却并没有回答。陆放见长子不言,知道自己所料不错,不由沉声道:“如今你也二十八了,古人道三十而立,如今你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时候了,你若不想娶亲,便也由着你,只是如今整日厮混,成什么样子,宫里的那个女人玩玩也就罢了,当不得真的。”
陆放此言一出,望着长子孤立的背影,也觉得说的有些重了,不由又开口温言道:“这普天的女郎嫁入陆家,都是莫大的荣幸,什么样的名门淑女不能为聘,你若是只喜欢皇室女,为父去请旨将凌晖郡主赐婚与你。”然而说到此处,又不气不打一处来,疾言厉色道:“只是那个桓冲玩剩下女人,却是进不了陆家的门。”
谢祈:“……”
陆绯有些紧张地凑到他耳边悄悄道:“谢兄你脸色好差哦。”
然而那边陆纪听完此言,反而笑了,淡淡道:“父亲放心,我自有分寸。”说完便径自走了出去,却并没有回头。
谢祈在柜中听得简直目瞪口呆,说起来他死的时候是刚满十七,十年过去,如今应该是二十七岁,陆纪比他大,如今是二十八、九没错,只是连双十的陆绯都到了娶亲的年龄,陆纪居然依然未娶,也无怪乎陆放为何满身怒气,而最可怕的是,只怕陆放说的那个宫里的女人,不是别人,应正是他自己,虽说现在昭阳公主身体里面的人并不是他,可那身体却实打实是自己的,一想到此处,谢祈便觉得心痛。而师尊曾说自己嫁不出去原来并不是虚言,没想到他这身体换了个主人,居然还是一样的命运。
待陆放也离了书房,谢祈和陆绯才伸展了酸痛的身体从柜子里爬出去,顺着原路返回藏书塔,,两人都是心事沉沉,陆绯一路走一路低声自语道:“不行,今夜我一定要给泓写一封信去。”谢祈心念一动,才明白原来陆绯一路偷听,便都为了姜泓,顿时觉得他弟弟这个朋友果然是个可造之材,心中暗道:“这封信即使你不写,我也是要写的,但是你写了却是更好。”这么想着,那边陆绯也踟蹰开口道:“谢兄,可否麻烦你一件事。”
谢祈心道,这便来了,于是开口道:“公子之事,但凭差遣。”
陆绯道:“这几日我被父亲禁足家中,府中下人又多有不便,谢兄可否替我送一封信到驿站。”
谢祈猜测驿站大约有特别的渠道可以通信与姜泓,自然满口答应下来。
陆绯在东阁找了笔墨写了信,装在竹筒里,用火漆封好,便交给了谢祈。谢祈将竹筒自己收好,感觉心中也沉甸甸的。
“那今日之事……”陆绯刚张口,谢祈便抢先一步道:“公子放心,今日之事我必不会告知于大公子。”
陆绯闻言不胜感激地握着谢祈的手,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半晌之后才想起来是哪不对——谢祈为什么也会出现在书房里,而那时谢祈早已走的不见人影了。
第七章升十分不容易
谢祈不愿耽搁,虽天色已晚,他还是立刻便出了陆府,拿着陆绯的信物,按着他所说,在朱雀门旁的驿站处将那个用火漆封好的竹筒交与驿丞。那人接了谢祈送来的信并未多言,就好似那是一封极普通的信一般,转身便跨上了一匹马,趁着宵禁未至,策马出了城,并未再多看谢祈一眼。
谢祈站在城门处望了望,确定那人的身影已消失在远方,才施施然向回走去。回府的路上他特意绕道至城东那条僻静小巷,薛简的医馆前,想顺便看看薛大夫那日急匆匆回去是否有什么新的进展,结果刚走到门口却发现医馆大门紧闭,门口连灯笼也未点。谢祈在门板上轻叩了几下,也并没有人来应门。
薛简平日一人深居简出,诺大一间医馆也是自己打理,只是白日里才有几个学徒来帮忙抓药,所以若是无人应门,却是说明主人并不在家。
“难道是又进山采药去了?”谢祈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按理说薛简即使要出门,也会提前知会他一声,绝不会平白无故便关了医馆。
“兴许是今日有些晚了,睡得熟了。”谢祈这么想着,今日真是经历了太多事情,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把情况往坏处想了。
待到谢祈披星戴月回了陆府,躺在自己的硬木床上,融融的月色透过窗棂射进来,想起今日陆放所言,才觉得寒意彻骨。算起来,这一年应是母后薨逝的第十一年,如今天子也病染沉疴,自己在这世上所亲近之人,大约也只剩下了泓一人,却不知他此时又身在此处,只希望陆绯的信能顺利送到,那样也许便能早一日见面。
然而见了面又如何呢,对于泓来说,他的姐姐还好端端的宫里,又有谁知道自己是谁,倘若真的见到了泓,大约也是对面相识人不知吧。想到此处,谢祈不由苦笑,无论如何他要进宫一趟,想办法弄清楚到底是谁占了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