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迷糊了,本来是洛世奇要杀秦子净,那是情敌关系,但是这涟漪,她是凑哪门子热闹?大家都知道涟漪是钟离沫的夫人,按理说她与秦子净也是情敌关系,见秦子净被杀,依照她的性格早该拍手叫好了,怎么竟肯舍身救他?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纵然跋扈凶残似涟漪,竟也有肯为他人牺牲的时候!本性不相同,对于感情的坚持却是一样的,只可惜秦子净不配!”洛世奇叹息道,“涟漪,我本想救你,只是这‘噬仙术’,施了便无法收回,你又是自己跳进圈里,现在任谁都无力回天!”
久久不言的倾城狐疑道:“这是唱的哪一出?莫不是说涟漪喜欢的竟然是秦子净?这哪里能说通呢?既然喜欢秦子净,怎么又嫁给钟离沫?”
“有何难解?爱之切很之深,她爱秦子净也恨秦子净,便索性嫁了他喜欢的人,让他永远也得不到!”
闻洛世奇此言,大家都默认点头,依照涟漪的性格,这确是她能做的出来的事。
一直立在覆疏身后的苏既年开口道:“想不到她嫁为人妇这么多年,如今儿子也这般大了,心里竟然装着别的男人!还装的这么好,便是上次仙魔对峙,大家也都没看出什么端倪来,若是不是今日之事,谁又能知道这个秘密?这女人心思果然是海底针!”
秦子净自然也听到了众人的对话,他站起身来,与在魔球里面的涟漪遥遥相望,许是第一次正眼看她。她往日的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气焰早已经荡然无存,魔球散发出来的金色光芒照在她的脸上,那道刀疤显得分外狰狞,与她脸上流露出的小女人般的柔情、眷恋和不舍,格格不入,此时的她早已不复当日的盛气凌人和高高在上,忽然她垂下了眼睑,幽幽说道:“五百年前,你是名扬天下的袭月上仙,那日太液池宴饮,我第一次见你……”
说道此处她停了下来,看了一眼临渊,似是顾忌儿子的颜面,故意省略了很长一段,又接着说:“你从来没有留意过我一眼,甚至都不知道世上有我这个人,我成了你最爱的人的妻子,你便再也无法忽视我了!”
秦子净很是诧异,一句话也答不上来。别说秦子净,在场的人除了早已经知情的洛世奇外,个个都被这狗血的剧情震惊了。
涟漪竟然也喜欢师父?落花张口结舌,目光在秦子净和涟漪之间来回的流转,内心早已经是百转千回,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涟漪的身子慢慢陷进圆球里,那些光环缠绕着她,她一身青衣,被漩涡般的魔球包裹着,犹如渐渐绽放,又慢慢收缩的莲花的绿萼白衣,然而她却还不死心,挣扎着朝临渊大喊:“渊儿,娘亲放不下你!我的渊儿!”
临渊再也忍耐不住,就在他扑上去的瞬间,被洛世奇拦下,给他施了定身咒。看着不断落泪却无计可施的临渊,倾城心道:“这口是心非的何止是女人?刚才还说先杀秦子净,再杀临渊,现在却又要救下临渊!”
涟漪纵然讨厌,但是为情舍身,不说值得不值得,单这份勇气,便值得钦佩。而且恰逢洛世奇感情受挫的时候,更是觉出涟漪的可亲之处,不由得爱屋及乌,这才救下了临渊。
那圆球终于将涟漪彻底包裹进去,成了开始那个闭合的萼蕊,隐约还能看见魔球里涟漪的那身青衣,也依约能听到她模糊不清的声音传来:“渊儿,娘亲舍不下你,渊儿……”她一遍遍的叫唤着临渊的名字,那声音渐渐呜咽,犹如从一个空旷的异界传来,又慢慢低沉,像由水底发出,最后终于归于沉寂。
就在一切归于平静之后,那不断运转的魔球忽然炸开,成千上万的闪亮的蓝色小点点飘了出来,如萤火虫一般,漫无目的的飘在空中,慢慢聚集,又忽然散开,最后陆续向遥远的高空飞散出去。
覆疏说道:“涟漪是仙胎,纵使灰飞烟没,也还是要化成星星的。浩瀚长河,不知哪一颗是她?”闻他此言,众人都是伤感。
不消一炷香的功夫,那些闪亮的小点点就消失的精光,四周恢复如常,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落花盯着魔球炸开的位置,泪如雨下。众人也都各有心思。洛世奇沉思了片刻,对覆疏说:“你安排人送临渊公子回武陵,不要怠慢了他。把秦子净关进暗室,严密看守,我设的结果,可还记得?”
当时是苏既年负责关押、看守涟漪,所以这结果就他一个人知道,现在听洛世奇这么问,苏既年忙回道:“只我一人记得,魔神放心,属下确保万无一失!”倾城瞥了苏既年一眼,眼神里满是不屑,苏既年恍若未闻,依然恭敬而顺从。
洛世奇不理会他二人,径直走到落花身边,横抱起她去了魔宫,走前还不忘提醒众人:“若是被我发现落花私会秦子净,今日的涟漪便是你们的下场!”
☆、疗伤
到了魔神寝殿,洛世奇狠狠的将落花摔在榻上,自己也坐在床边喘息起来。那柄断剑还深深的刺在他的胸口,过了这么久,利刃割开的伤口处早已经不是一树红梅,而是成了大片泼了浓墨般的重色水彩,原先已经干涸的血污,又覆盖上新的鲜血,一层层的均染,那衣裳早已经不辨原色,看起来是惨不忍睹。
落花重重的摔在床上,看着背对着她坐在床沿的洛世奇,断剑贯穿了他的胸膛,后背处也已经是血红一片,她虽心有不忍,暗自责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