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喜又悲,声音都颤抖了。
张鹤一激灵,忙不迭地跑到木栏边上,借着昏暗的光线,努力地去看清楚夏纪娘的脸。她问道:“纪娘,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家里等我吗?”
“我怕你在这儿没人照应。”夏纪娘道。
张鹤笑道:“还是纪娘着紧我。”
夏纪娘见她神情轻松,也稍微放宽了心,但是此时此刻她仍说着这些r_ou_麻的话,便让人忍不住想训话了。她想了想,还是不忍训斥张鹤,便嗔道:“我自然着紧你!”
“那你不着紧鹿儿跟花生么?你把他们扔在家中,无人照料怎么是好?”
“他们有姨母,还有尖儿照顾,倒是你!你在这儿吃苦,我怎能安心呆在家中等消息?你可知,我这一路来,都想了多少事……”
夏纪娘担忧张鹤的身份被发现,可最担忧的还是他们对她动用刑讯逼供,或是为难她。周参军曾经便对夏罗绸动了不少刑,而张鹤虽说是官户,不得私自对她用刑,可难保周参军刻意针对,毕竟张鹤所牵涉的案子,也不是她一时半会儿能理解清楚的。
张鹤伸手摸了摸夏纪娘的脸蛋,柔声道:“我也想了许多,不过我不怕他们对我用刑,我唯一怕的,许是失去你。”
“傻二郎!”
“咕——”张鹤的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夏纪娘想到她午食也还未吃,而眼下又近黄昏,她也该饿了。便道,“我先出去给你打点,你想吃些什么?”
“纪娘做主便好。”张鹤不舍道。
“那你在这儿稍等。”夏纪娘也舍不得她,她不能频繁地出入,所以等一下给张鹤送晚食过来便是得托狱吏相送了。
狱吏过来敦促夏纪娘快些离去,即便她们再不舍也不得不分离。毕竟时间过长,狱吏也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让张鹤逃了出去。
夏纪娘离去后,张鹤又看了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失落地回到自己的草席上坐着。她这案子要审讯到何时,也不知道,而只要案子一日未弄清,她便不能离开这儿。这也是她与夏纪娘成亲以来,为数不多的一次分别这么长一段时间。
不去想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后,她又开始琢磨这起案子,账本的数目她十分清楚,并无不妥,周参军也不能在上面动手脚。不过倒是有她与石青的两封信,无非也是好友间问候几句,以及商谈土豆、红薯以及清河稻的事情。
至于柳参军和石青是否还涉及到别的事情,她就不清楚了。不过她仍在心中暗暗祈祷他们没事。
夏纪娘去给张鹤备了两个饭菜,而在大牢的门口,她碰见了张雁。夏纪娘对于张雁出现在此十分惊诧,倒是张雁发现她的神情,道:“怎么,很讶异我会来此?”
夏纪娘沉默,张雁又道:“毕竟是我们张家的人,他出了事,我们焉能不管?”
若非此事与张廷轩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张雁也不会收到消息便赶来打听情况,而且他来了,就不必再劳烦柳氏走一趟。
“大哥有心了。”夏纪娘道。
“他怎么样了?”张雁想,既然夏纪娘在此,他便懒得再跑进去了,里面臭烘烘的,他实在是不想进去遭罪。
夏纪娘心想此时也不是与张雁计较恩怨的时候,便将张鹤的处境简要地说了一下。张雁听闻是有人揭发张鹤与柳参军、石青在孙宁正店频繁相聚的事情,他哼了哼:“娘已经劝他不要和他们交往过密,他倒好,如此高调,还被人发现了!”
夏纪娘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张鹤已经很是低调了,与柳参军在孙宁正店也不过是见了两次面。
想到这里,她猛地惊醒:张鹤与柳参军不过在孙宁正店见过两次面,如此低的次数,为何偏巧便被人说是频繁?是否他们两次碰面,都被人看见了?那有机会两次都碰见,且又认识张鹤的人——
答案呼之欲出,夏纪娘的心一沉,心道,但愿不要是她所想的那般!
张雁虽这么损着张鹤,可也疑惑:“那个见到他们多次在孙宁正店见面、往来的人,是不是孙宁正店的人?”这么想着,他便吩咐身旁的仆役道,“去找人查一查,孙宁正店中,有哪些人认识二郎君,又行为可疑的!”
“郎君,这官府的人知道不是?”
“所以我让你去查啊!”张雁呵斥道。
仆役忙不迭地下去了,张雁看了看夏纪娘,又道:“若没什么事,我便先回去了。”
夏纪娘也没什么好跟他说的了,目送他离去,而后趁着饭菜还未凉,便拜托狱吏给张鹤送进去。
抚州的夜晚骤冷,北风呼啸地从石缝、砖瓦中刮过,天窗外袭进阵阵冷风。张鹤有夏纪娘给她准备的被褥,可仍旧被牢中s-hi冷的环境折磨得辗转难眠。
这一晚她注定是无眠的了,且又听见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耗子叫声,还有别的牢房中传来的低吟。她用被子将自己卷成一团,又催眠自己不去想那些可怕又恶心的蛇虫鼠蚁。
夏纪娘在离州府衙门不远的脚店落脚,她同样是一夜无眠,心中担心张鹤睡不好,又不知花生与张显在家中如何了。而且张鹤对她说要注意提防李寻在背后有小动作,她因担心张鹤便赶了过来,也没来得及交代李大娘……
不过即便她没有交代李大娘,可李大娘也多了一个心眼,与陈红住到了张鹤家中,还让那些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