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气,大步踏进电梯里。
角落里的小女人不看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简慈和穆芳菲的房间在走廊的最末端。
郝仁一路跟着简慈穿过长长的走廊,第一次不敢像从前那样嬉皮笑脸地粘着她求原谅崴。
他们之间有些东西已经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他们各自都有感觉,各自也都知道对方有感觉,彼此却默契地只字不提。
只是,想提也无从提起。
因而,一路默然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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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门虚掩着,简慈推开门,听见门廊旁边的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流水声。
“穆芳菲?”
她怕弄错房间,伸手敲了敲浴室门以确认。
穆芳菲娇如芙蓉的声音立刻破水而出,
“是郝仁和简慈吗?很抱歉,我先洗个澡喽!”
简慈嘴角一抽,默了默,转过身,朝郝仁伸出手,
“到了,背包给我吧。”
郝仁默默地看着她,眼神有些刺痛,渐渐地有些隐约的怒气与倔强氤氲其中。
她垂下眼帘,不与他继续对视。
良久,他绕过她往里间走,说:“进去吧。”
简慈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转身跟进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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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墙的那张床上,放着穆芳菲艳红色的行李箱。
箱子四仰八叉地大开着,里面大多数衣服都不见,大概已经被穆芳菲挂进了衣柜。
几套颇有内涵、色泽鲜明的内衣裤,散落在空荡的箱底,以万分坦然的姿态冲击着郝仁与简慈的视觉。
“哇哦……!”
美国男人低叫了一声,狎笑毫不掩饰的从胸腔喷薄而出。
简慈脸一热,心里又是唾弃又是嫌恶。
狠狠地瞪了那几件清凉无比的内衣裤一眼,她重重地哧出一口气,推开挡在身前的男人,跺着脚往另一张床走过去。
一沾床她就倒下了,一条胳膊就势搭在脸上,遮住了两只眼睛。
郝仁看了她一眼,将她的双肩行李包放进柜子,走到她身边蹲下,轻声问:
“慈,我们说会儿话,好吗?”
她将胳膊抬起来一点,晶亮的眼睛被长长的睫毛掩盖得模糊,
“郝仁,我这会儿挺不舒服的,能不能不说话?”
说完胳膊就移了回去,那丝晶亮的光芒瞬间从郝仁视线里消失。
他心里一窒。
以往简慈拒绝他的想法,要么硬生生、冷冰冰地回绝,要么直接以行动表示抗拒,从来不会这样不咸不淡地“征询”他的意见……
简慈是恼了吧……他何曾给过她那种气受?
念及此,他愈发为之前自己的举动懊恼,想掐死自己的念头都起了。
看着简慈的脸色与唇色都泛着白,他想凑过去帮她揉揉太阳穴,或者只守在她身边也好……刚要付诸行动,浴室里突然传来穆芳菲情绪愉悦的阵阵歌声。
他想着简慈一向反对他在公司同事面前对她表现得过于殷勤和张扬,撇了撇嘴,无奈地打消了留下来照顾她的念头。
从她的双肩行李背包里翻出水杯,去酒水吧拧开一瓶矿泉水倒进去,他将水杯搁在简慈的床头柜上,俯低身子,静静地看着被胳膊挡了一半的小脸。
他的印象里,这张脸从来没有胖过,这段时间里,似乎小下巴又尖了一点点。
他强抑住伸手抚上那张脸的冲动,半晌,哑着声音说:
“不舒服随时打电话给我。晚餐一定要吃的。”
简慈不作声,略微点头。郝仁长长地叹了口气说:
“慈,对不起。”
……
良久,简慈听到房间门锁合上的声音,暗里松了口气。
.
穆芳菲生性喜交际。沐浴后的她已将同楼层的房间跑了个遍,晚餐过后,她又以“消食”为由,走楼梯去了另外一层楼进行扫荡。
简慈趁着她消食的当儿,分秒必争地把自己收拾清爽。
等穆芳菲游行一圈回到房间以后,她已经装出一幅酣然熟睡的模样了。
“简慈?”
穆芳菲凑到她跟前,对着她轻声喊。
简慈听不出她声音里的期待。
果然,喊了一声以后就作罢了。
只是紧接着四下里开始充斥着各种穆芳菲“不小心”弄出的小动静。
简慈作充耳不闻状,继续装死。
“睡得还真沉……像头……”
穆芳菲细碎的嘴皮子硬生生地打住——还是担心会被她听到。
只是见她在这样闹腾的环境下都醒不过来,也就没费精力继续折腾了。
薄被下的简慈冷哧,觉得又气又好笑。
……
吃饱喝足洗干净,这会儿也没什么精神负担,她还真有些困乏了。
找到了睡眠状态,没一会儿她就真的迷迷糊糊了,突然,穆芳菲尖锐中饱含甜腻的声音将她一瞬间刺激得清醒:
“喂,郝仁吗?简慈她去不了了,是的,她已经睡着了。你不用叫她了!她亲口告诉我说她不去的!”
“撒谎!”简慈心里暗骂,“咒你的汗毛越长越长!”
“当然不行!你刚刚明明和我们说好的啊!”穆芳菲陡然拔高的声音将简慈刺激得浑身一抖。
转而再听,声音又有点儿发闷,想来是她自己也意识到声音太大,用手拢了拢正在讲电话的嘴巴。
“一会儿大家就该在门口集合了……你说好要一起去的嘛,郝仁,别这么不给面子!”
简慈想,他们到底要去哪儿呢?还真有些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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