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樊城起,便有水路直通须弥海,包一条灵船或者与他人共乘一条前往,又便捷又便宜,是修为未至金丹、无法御空修行的散修们的不二选择。
在一条普普通通的前往须弥海的灵船上,除了船夫父女二人,还有包下了这条小船的一对兄弟。
随着“哗啦”一声,一条大鱼被身手灵活的船女钓起来,一旁的船夫见了笑道:“哎哟,今晚可有口福了。”
船女娇嗔:“您还没吃够这鱼吗?倒是两位道长难得经过,该请他们尝尝才是。”她说着不知想起了什么,面上泛起了桃花一般的颜色,看起来娇美动人。
船夫见状皱了皱眉:“妞儿,你可是喜欢上了那位年长的道长?”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她可很少有这么贴心的时候,“他们是要往须弥海去的,去了那里的修士,有几个能回来?你别犯傻!”
船女闻言脸一白,闷不吭声地提着鱼去了厨房,留下船夫暗悔自己话说的太过直白。
这一对炼气初期的父女不知道的是,筑基修士五感灵敏,船舱里的倪云初将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他臭着一张脸,嘴角挂上了冷笑,转身便见自家兄长正在软塌上打坐,长眉入鬓,鼻梁高挺,俊美无俦。
——也难怪那船女动了春心。
倪云初心底不快,面上就有了些烦躁之色。倪云皎从打坐中睁开眼睛,淡淡看了他一眼:“静心。”
他们此次前往须弥秘境,是为了寻找突破的机遇。倪云皎的修为在一个月前重新突破回了筑基,但根基损伤,灵力不能常用;倪云初倒是在巨变中心境得到了磨炼,已经隐隐触摸到金丹的边缘。
但是这还不够。
他们的敌人,要远远强大的多。
是以现在最该做的,是提升实力才对。
顿了顿,见倪云初依然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他无奈:“旁人闲聊之语,与我等何干?”
也就是说,兄长并没有将那船女放在心上。倪云初的眉头舒展了,语气微扬:“谢兄长指点。云初的剑法如今练到第四层了,兄长可愿一观?”
倪云皎不懂幼弟的情绪怎的变化如此之快,但见他刻苦,便颔首道:“可。”
倪云初闻言露出了大大的笑容,灿烂如骄阳。这是这几个月来他第一次笑得这样毫无y-in霾,倪云皎目光柔和了一分,和他一起走出了船舱。
嫌船上空间太小,倪云初脚尖轻点,便从甲板上跃出,在船夫的惊呼中稳稳立于水面上。他拔剑,刺出第一招的时候就显得凌厉无比,再加上灵力充沛,一时间激起了阵阵涛浪,它们像是有眼睛一般,直直地朝岸边飞去。水本是至柔之物,此时被剑气驭使,却比刀剑还要锋利,岸边的树木花草一被这水沾上,就立刻被斩断下来,留下光滑的截面。
一套剑法舞毕,突然响起一阵掌声,一个略显轻佻的男声大声喝彩:“好!道友真是好剑法!”
这声音仿佛掐着点出现,想要引起注意。倪云初却毫不理会,轻跃回甲板上,一双凤眼期待着望着自己的兄长,等待着他的评判。
在他心里,兄长的赞许比一千个陌生人的夸赞还要重要。
倪云皎背着手,神色淡淡:“前期用力过猛,以至后继无力。什么时候那些水花的速度达到一致,你就什么时候算是合格了。”说完,见倪云初脸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失落,他想了想,摸了摸他的头,“进步很大。”
于是船里船外的有幸见到了骄傲的倪小公子从失落到雀跃的全过程。
船外,站在另一条船的甲板上的年轻公子在心里暗暗咋舌。几年前的大比上,他可是见过这位倪小公子是何等傲慢的,如今这乖巧的模样,怎么和他侄女养的灵兽那么像?
再说甲板上那人——应该就是倪云初的兄长倪云皎了,他的要求真可谓严苛到了变态的程度。年轻公子自认自己也算是天资异禀了,可让他来舞那套剑法,也只能勉强做到让水花的速度达到一致罢了,倪云初不过十五,修为未至金丹,剑法练到刚才的地步已是极不容易。
明明听说此人天赋极低,不受倪家人重视……现在看来,情报有误?
心里思忖着,见两人准备转身回船舱了,他连忙扬声道:“两位道友请留步!”
“相逢便是有缘,何况我等正道之人,更应互相帮助……”年轻公子嘴上不停,笑容诚恳,“我船上同行的道友突然改了主意,想要打道回府,实在令人为难。不知两位道友可否允我同行,也好让另一位道友早日回家去?”
说起改变主意、不守承诺的另一位修士,他的语气分明是讽刺的,但又因为那笑容太过诚恳而显得十分有趣,并不让人觉得刻薄。
倪云初皱了皱眉,心里一点也不乐意,身边的兄长却已开口:“可。”声音冷淡无波。
年轻公子喜上眉梢,不迭地道谢,很快就收拾好东西上了新船。他自称是来自东边的散修,名唤简凌,此次是为了去须弥秘境寻找机缘,以求突破金丹。
“不知两位道友尊姓大名?”
倪云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莫瑾,莫瑜。”
“原来是瑾道友和瑜道友。”简凌笑容不变,仿佛没有感觉到倪云初的排斥。
正在此时,船女从厨房里走出来,略带一点儿羞涩地走到倪云皎面前,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