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再忍忍,娘给你去找太医……”
“锦儿想……觉觉……”那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不要——!!!”我崩溃大哭道:“不要——锦儿、太医马上就来了、太医马上就来了!你再撑一下!”
没有声音回答我。
“锦儿、你不要死啊——你爹不要我了,你要是也离开我……让我怎么活下去……”我痛苦的喊出声来,“你们都好残忍啊……”
我的身子逐渐在大雨中冰冷,我跌倒在冰冷的雨地里,双目无神,喃喃道:“你们、都好残忍……”
我感觉此刻满脸都是泪水,一个翻身坐起来。
我还在房间里,刚刚只是个噩梦……
房间怎么这么亮?我抬眼看去,就看到慕良琛沉沉看着我。
我吃了一惊,环顾一周,发现地上站了一地的仆从。
我不好意思的擦干泪水,轻声道:“我只是做了个噩梦、不打紧的,打扰到你们了吧……”
慕良琛没有说话,反倒是给我送饭那个小厮小心翼翼的问我道:“姑娘……已经有孩子了?”
我垂下眼眸,刚刚擦干净的泪水又有汹涌之意,“幼子早夭,已经快一年了。”
小厮有些不好意思,想说道歉的话,慕良琛却摆了摆手,对众人道:“你们都下去。”
房子只剩下我们两个,我有些过意不去,“我、我一定是说梦话了吧?大半夜的把你们都吵醒、实在不好意思——”
“无妨——”慕良琛有些复杂的看着我,“你的孩子,是怎么……”
我忍着心中剜割的疼痛,回应道:“他烧的太烫,郎中又来的迟、就、就那么……”为了泪水不夺眶,我只好咬住嘴唇,深吸一口气,紧紧将眼睛闭上。
“你早点休息。”他难得说一句让人舒服的话。
我点点头,轻声道:“你也早点休息吧。”
房间的灯黑了,又是我一个人。
这是这么长时间来,我第一次梦见锦儿,看来他在阴间也过的很苦。
吴、沐、春!要不是你!我的孩子又怎么会死?我当真恨极了你!
这个晚上,我只能用泪水祭奠我死去的孩儿。
第二天,我明显的感觉慕良琛对我的态度有所改善,他竟然会主动过来找我。
“师父说他教的徒弟,你基本都识得,可是这样?”
我皱了眉头,摇头道:“也并不是全都认识……周珞瑄、苏钰、你、还有……吴沐春。”提起他我异常平静,“少了一个。”
“哦,那是我长齐贡勤王恭长尽。”慕良琛道:“师父说你是大周人,自然未必都识得长齐人。”
我点点头。
“那、你对那三个人,有什么看法?”他突然问我,问的好生奇怪。
“周珞瑄是很好的——”我低下头道:“他虽然素日冰冷严厉看起来不近人情,却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又是仁慈的君主,日后或许会有一番大作为。”
没想到慕良琛也附和我道:“珞瑄的确有雄才大略,虽然他同我交流不多,我也是极为欣赏他的。”
王兄不爱说话,你根本不说话,如何能有交流?
“那吴沐春呢?你和他又是怎么认识的?”
我垂下眸子,淡淡道:“其实我与他并不熟,他未必知道我这个人,所以也算不上认识、只是听说过一些他的事迹,觉得此人表里不一。”
“哦?说来听听。”
“背后诋毁别人的并非君子所为,但我是个妇道人家,便也无妨了。”我轻声道:“有幸得以一见,他温柔体贴让人如沐春风,初识觉得美好,可是后来当我听闻他逼死祖母、囚禁生父、谋杀王后、遗弃兄弟,便觉此人实在不堪与之深交。”
慕良琛低下眼睑,缓缓的,他开口道:“帝王之家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沐春若是没有行动,就会有人来害他。若不是他机敏过人,怕是早就死在王后手里了。”
“可是他如此逆天行径,背弃纲常理法、有愧列祖列宗,怎么能原谅呢?”我摇摇头。
吴沐春罪迹斑斑,应该再加一条害死亲儿!我难过的不能自已,却还要强撑着,慕良琛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了,而是问我道:“那么苏钰呢?”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轻声道:“苏钰幽默风趣、尤其游说之功无人能及,在我看来,他倒是最恣意磊落的。”
慕良琛沉默了一会,然后答道:“我看我们几个,都不是磊落之人。”
我了然,“人生在世,便是一个苦字,磊落到底还是很难的……”
慕良琛难得的露出悲伤的表情,然后对我道:“我要去铸剑房看看他们给王上制的新剑,先告辞。”
“等等——”我叫住他,“我能不能出府买个东西?”
他此刻又恢复以往的面无表情,“你在府中为客,断没有主缚客行的说法,你想去就去吧。”
我感激的点点头。
我是想给我那可怜的孩儿烧纸的——上次还是去年过年时候烧纸哀悼,清明我在牢笼之中不得自由,今日虽然不是什么节日,但是昨晚我的孩儿托梦给我,我一定要给他烧些衣服。
我出了府,身上没有分文,便当了一枚玉扳指,换了几两,几两在当初看来打赏下人都拿不出手,如今却能让我这草民过一个月,粗布麻衣、粗茶淡饭,三两银子就够一个月的开支。
吴沐轩当初给我换的新衣我也想当了,但是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不愿意欠他的,日后有了机会,把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