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也没对着这么多人,而且这些人都还是身份高贵的女子,其中有些还是真正的皇家公主。
思及此,城阳公主心下生出一股勇气:她不能在这些女人面前失去了体面,她倒是要这些金枝玉叶看看,她就算出身元氏旁支,也丝毫不输给她们。如今的洛阳,是他们段家的天下。别说公主,就连皇帝也得避让一二。
想到这里,城阳公主又高高的抬起了下巴。
那些公主郡主们,过来是为着段秀的面子,见着城阳公主这样,心中不屑,有几个直接转过头去。去看这边开的正好的牡丹花。
这些女眷们和城阳公主客套了一二,还有些为了家里儿子丈夫的前途,过来和城阳公主套近乎,其他的各自赏花。
城阳公主很受用这些贵妇的奉承,笑眯了眼,和那些贵妇说些家常。
朱娥站在城阳公主身边,眼睛盯紧了那边的清漪。那个小妇人出来,一身平常的汉女装扮,颜色样式都淡雅的襦裙,头上两三支通身碧绿的簪子,发髻上一只华胜。连步摇都没见着,偏偏看上去赏心悦目。
她眉头狠狠皱起来,咬住下唇,在城阳公主耳旁低语了几句。城阳公主看了女儿一眼,复而向清漪的方向投去一眼,拍了拍女儿的手。
芳华园很大,差不多一个里坊那么大小。一时半会的是别想看完,清漪也没有那个兴致,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她总觉得这对母女不安好心。
胸腔里头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好像有什么事似得。
清漪有些烦躁不安的捏住了袖边。
“你就是镇南将军的夫人了吧?”盈盈笑声从身后传来,清漪抬头看去,见到之前对城阳公主不屑微笑的年轻女子站在那里。她盈盈袅袅走过来,上下仔细打量她,“以前我听说慕容将军夺颍川王未婚妻杨氏为妻,以为不过是他骄纵妄为,没想到杨娘子果然是个美人。”
清漪听到元穆,顿时脸上飞快闪过一丝狼狈。清漪拉下脸来,直接绕过了她,到了另外一头。
牡丹开的的确很好,花瓣层层叠叠,花色逐变,很有花中富贵者的样子。
这会有侍女过来,“宴会已经要开始了,请诸位娘子入座。”
正在赏花的贵妇们,点了点头,敛了裙裳,跟着侍女往雕栏画栋的亭台楼阁而去。
一片四面空空的楼阁里,已经摆好了食案等物,各人入座。出乎清漪的预料,她的座位安排的比较靠前,差不多就是城阳公主这个女主人的左右手位置了。
清漪正坐在食案前,面上不动声色,她向上头的城阳公主看了一眼。城阳公主半个眼神都不赏给她,自顾自的和身旁的朱娥说话。
朱娥突然抬起头来,乜了她一眼,眼神冰冷刺骨。
清漪一个警醒,心中警铃大作。
过了会,宴席开场,侍女们将做成花瓣似得糕点拿上来,还有女子最为喜欢的桃酪。
女子们最爱的零食就是这样,哪怕不吃,看着也是赏心悦目。她们都在阁楼顶上,四面空空,除了低矮的栏杆还有头上的屋顶之外,就只有垂挂在空档地方的轻纱,轻轻薄薄的一片,被风一抚,吹荡起来,如同一抹薄云在半空中荡出一道旖旎的弧度。
“今日诸位娘子到这来,实在是我的幸事,我这里只有浊酒一壶,几样小食,还请别嫌弃。”城阳公主说完,看向清漪。按捺下心中的鄙夷,脸上挤出了一抹笑,“瞧瞧我这记性,忘记恭贺你了,六藏在寿春击退梁军,实在是大功一件,我这个做长辈的,也该恭喜一二。”
“公主言重了。”清漪道。
城阳公主挑了挑眉,手肘处层层薄纱动了起来,压在了身旁的凭几上。
“六藏真不愧是我们鲜卑儿郎,几下就打的南边的汉人丢盔弃甲。”城阳公主斜睨着她,话语里恶意如同毒蛇吐信,“依我看啊,这天下恐怕不再是汉人的了。杨娘子,你说,是不是啊?”
霎时,贵妇们停下了动作,纷纷看向城阳公主和清漪。
清漪面带笑容,不慌不忙,“这天下是不是汉人的,只有上天知晓,谁又能能力通天,知晓未来之事?”说着,她推开手边的金杯,傲然正坐,巴掌大的脸上正气凛然,“天下兴亡,国之更替,乃是上天有所警示,。当年周天子传国八百年,最后国终于秦。秦灭六国而一统天下,秦始皇认为秦可世世代代传承,皇帝也被称呼为世,可是秦国运不过十五年,便分崩离析,亡于楚人之手。汉享国四百余年,为何?乃是秦无道,无德,不容于天地。汉以火德,建于众六国遗贵之中,乃得上天之厚德。”
城阳公主和身旁的朱娥脸上露出近乎痴傻的神情来。
可是那边清漪还在继续,“汉过两百年,德行渐衰,故而有王莽之乱,光武帝乱世之中得上天之眷顾,故而能继承汉业,而两百年之后,中原纷乱,却无外患!”
清漪双目炯炯,望向城阳公主。朱娥坐在母亲身边,呆呆傻傻,完全不知道清漪嘴里说些什么东西,这女人嘴里说的什么秦啊,汉啊,火德之类的,她听不懂。
城阳公主几乎成了个长着两只耳朵的聋子一脸呆滞。和女儿一左一中,正好两相映衬。
清漪说的有些口渴,伸手去拿棉签盛满桃酪的金杯,轻轻抿了一口,算是润润喉。
清漪好久都没有说话,其他贵妇已经憋不住吃吃笑起来:果然都是些从边关来的乡巴佬,连秦汉故事都不知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