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一次意识到,在叶故面前他居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脱口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因为怕叶故误会的反驳。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顿时急躁了起来。
叶故没有发现乔默的不对劲,或者说,在乔默承认他看上莫嘉宁的那一刻,叶故的理智就已经离家出走了。
他一瞬间瞳孔缩紧,双眉深蹙,仿佛野兽出笼,手背上青筋暴起,心中怒火中烧,愤懑、嫉妒、痛楚、悲伤等情绪交织在一起,满脑子都是把莫嘉宁给大卸八块的冲动。
“你看上他哪了!”叶故的语气近乎质问,“我……我哪里不如他!”
那一刻两人的情绪都不处于正常的范围之内,但毫无疑问最先冷静下来的肯定是乔默。
他似乎有着近乎苛刻的自制力和将理智与情感剥离开来的特殊能力,以至于在如今这般情形下依旧能用冷漠不带感情的语调平静地道:“这和你没有关系。”
“叶故,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泼在叶故的头上,浇灭了他心底熊熊燃烧的怒火,只余下一大把灰烬沉淀在心底,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叶故下意识地抓住乔默的手:“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乔默手一缩,没能抽出去,叶故抓到了他手心的一大片粘腻触感,他以为是汗水,片刻后才感觉到不对劲,似乎闻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他低头一看,只看到乔默被他抓住的掌心出一片血r_ou_模糊,竟有好几道被硬生生划出的伤痕!
叶故骇然:“怎么会这样!”
第3章 转移阵地
乔默没有自残的倾向。
至少叶故和他在一起的七年来,从来没在他身上发现过任何想伤害自己的迹象或yù_wàng。
但这没法解释乔默手心里的斑斑血迹,伤痕还是新的,那显然是今晚、甚至就是方才划出的。
叶故沉默地想:是因为我吗?
可笑的是,他竟然因为这个猜测而升起了几分愉悦,仿佛他终于打破了乔默身上层层砌筑的壁垒,接触到最真实的部分。
叶故暗自唾弃了下自己。
乔默若无其事地道:“指甲太长了。”
叶故一言不发。
伤口并不深,但蜿蜒的伤痕却有好几道,一般人的指甲再长,都不可能轻易就将手心的皮肤划破,还渗着血的伤口昭示着那双手握紧时,究竟用了多大的力量。
叶故握着他的手轻轻颤了颤。他低下头,轻柔地抚摸过伤痕,如同对待名家珍宝一般,指尖因触摸到伤口而沾染上些许血迹。
乔默在握紧双手时并没有感受到疼痛,此时却因叶故的触摸而觉得有些痒,像是振翅的羽翼轻抚过去,酥麻微痒。
“我带你回去上药。”叶故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这一点点小伤本不值得他如此大惊小怪,但任何发生在乔默上的事都容易让他陷入暴躁当中。
更何况乔默的体质特殊,异常的敏感,痛觉也比常人要高上很多,尽管他本人对疼痛有着超强的心理承受能力,但生理反应是不会因此而有所改变的,任何一个细微的伤口,都会让他的神经为之一紧。
叶故低头看他,他的表情依旧波澜不惊,甚至还能理智地拒绝叶故:“不急,我约了杨澜导演,等会就去见他。”
“这种时候还约什么约。”叶故沉下脸,“不准去——别握手,会碰到伤口。今天你要是不跟我回去就别想出这个门。”
乔默抬眸,撞进了叶故深邃的眼睛中。那双眼中仿佛潜伏着一只沉睡的猛兽,正时刻等待着清醒跃出的那一刻,凶狠却又安静。叶故很少用这种带着命令的语气和他说话,这让他生出了些许不适应。
但并不讨厌。
当叶故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时,他心底由此而诞生的愉悦和满足总能轻易地压倒其他情绪,他极尽克制,目光却总是下意识地落在叶故身上。
如同长久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在初见光明时发自本能的追逐。
而他也知道,他的内心蛰伏着一只暴戾的野兽,不知何时就将破笼而出,撕裂他的理智,将他那强烈到极致的控制欲和占有欲淋漓尽致地暴露出来。
他想将叶故关起来,完完整整地控制他,身心皆是,锁住他的手和脚,让他只能留在自己身边,他的眼只能看着自己,他的耳朵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他的世界里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再没有其他人。
乔默清楚地知道自己能做到,他能轻而易举地毁掉叶故的事业,让他从神坛坠落,让他近十年的奋斗和挣扎易如反掌地毁于一旦。那时候的叶故一定无助而茫然,就像他最开始认识的那样,被他完完整整地控制和占有。
在叶故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内心的野兽就咆哮着、挣扎着冲破冲破樊笼,血腥和暴力的念头一反常态地占据着他的大脑,让他无时无刻都想让这种想象成为现实。
他觉得自己就在疯狂的边缘,而只有握紧双拳时掌心的疼痛能让他的理智有片刻的回笼,将那些癫狂不能为人所知的念头一点点地按捺下去。
叶故看着昏暗灯光下乔默脸颊优雅柔和的线条,眼神专注沉迷,让乔默的心跳为之停顿了一秒。
对视十秒之后,乔默叹了口气,败下阵来,给姚景打了个电话,让他替自己去见杨澜。
在某些时候,叶故的固执总是让他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