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以为自己回到了现代,方以默下一秒就要问她要作业。
她嘴角忍不住带上了些戏谑的笑意,她不紧不慢地回到座位上,放下书袋,从书袋里掏出一打宣纸砸到了方以默面前,笑道,“当然抄完了,你抄完了?”
王韫学着昨天方以默抹脖子的动作道,“要是抄不完先生可是要……”
方以默死鱼眼,“含玉你是在戏弄我吗?”
王韫答道,“对,我是在同你顽笑。”
方以默摇头晃脑道,“我本以为你是个知书达理的贵女,之前也尊称一声师娘,想不到最后竟是……”
王韫笑眯眯道,“你可有怨言?”
方以默答道,“当然有怨言。”
王韫饶有兴致道,“那你憋着吧。”
方以默:“……”
他放弃了和王韫争执,转而随手翻了翻摆在他面前的一叠宣纸,困倦的眼神渐渐地亮了起来,“你的字越写越好看了?”
王韫笑道,“都是你们和先生昨日指点我的,昨日先生还夸奖了我。”
方以默把宣纸推回到王韫面前,脸上挂着明了的笑意,“我们算不上什么,都是有先生指导的功劳。”
王韫无视了方以默快要溢出的笑意,问道,“你抄完了吗?”
方以默笑道,“我若是没抄完,现在就不是在同你讲话,而是在奋笔疾书了。”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一旁的张廷溪突然闷哼了一声,他本是低头看书,此时眼皮一抬,双眼中含着强烈的厌恶之色,“那方才搁下笔的又是谁,每日都早早来抄书,怠惰因循,不能自疆,着实令人生厌。”
王韫默默捂脸,又开始了。
方以默闻言也不恼,反而抱臂呵呵一笑,只是怎么都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意味在其中,“我何时写完干你何事?只要按时交给先生,先生岂会追究这些,倒是有人像长舌妇一样,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方以默伸头凑到张廷溪身侧,眼含探究之意,“你这么劳心,该不会真是把先生想作这些的长舌妇吧?”
张廷溪一摔书,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道,“胡言乱语!目无尊长!”
方以默笑道,“不知是谁目无尊长,竟然如此想先生。”他拖长了腔,拉着王韫道,“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对先生有意。”
张廷溪快气昏过去了。
围观两人吵架的王韫为无辜躺枪的荀桢点了根蜡。
“他两人一人权贵子弟,一人是商户之子,子卿看不惯子慎整日玩世不恭,漫无边际,子慎也讨厌他自以为是,目中无人的模样。”
王韫才发现卢恺之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侧,俊秀的眉眼中带着些无奈,“含玉不必在意他们。”
王韫摆手道,“我不在意,我已经习惯了。”
和他们处久了,王韫对方以默和张廷溪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的相处模式已经见怪不怪,可能他们培养同窗感情就是靠吵吧。
方以默缓缓凑近张廷溪,笑道,“我方才便想问你,”他趁着方以默气得瞪他的时候,突然伸手抄起他桌上一张精美的笺纸。
方以默的动作太快,张廷溪一愣,待看到方以默手里拿着什么的时候,他脸上顿时浮现出慌乱之色。
方以默拿到笺纸便往卢恺之身后躲,卢恺之被他撞得一个踉跄。
方以默双手拈起笺纸,讶异道,“竟是澄心纸,张廷溪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一早便瞧见你在澄心纸上写写画画。”
张廷溪脸黑如锅底,只是打小受到的良好的修养使他不会动手去和方以默抢,他咬牙切齿道,“不问自取是为贼!方以默我劝你快将纸还给我!”
方以默不理睬张廷溪,低下头去瞥手中那张细薄光润的纸,才一眼,方以默的神色突然变了,他紧紧抿着唇角,双肩微微颤动着,一副想笑又憋着不笑的样子。
张廷溪愈发恼羞成怒,喝道,“方以默!”
方以默放下纸却不是还给张廷溪,而是递给了卢恺之,嗓音发颤,“安康,含玉,你们且瞧瞧。”
卢恺之不明所以地接过纸看了一眼,忍俊不禁,严肃的神色又绷不住了。
王韫则是非常不给面子地“噗”地笑了出来。
卢恺之干咳了一声,把纸交给了张廷溪。
方以默终于忍不住扶着卢恺之的肩头,放声大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张廷溪你哈哈哈哈!”
张廷溪抢过纸:“滚!”
这一声怒吼把正埋头浅眠的罗安泰吓醒了,他从双臂间抬起一张睡意朦胧的脸,轻轻蹙着眉,环顾了一圈室内,顺着人一个一个看去,声音软糯糯的,“子慎?含玉?安康?”他的目光落到了恼羞成怒的张廷溪身上,显然受到了惊吓,不确定性地问道,“子卿?”
“发生何事了?你们在笑些什么?”
方以默笑得越来越夸张,王韫被方以默魔性的笑声所传染也跟着他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方以默笑得直哎呦叫,“长庚你哈哈哈哈张廷溪他哈哈哈!”
“他竟然怀春了哈哈哈!”
罗安泰:“?!”一副三观尽毁的样子。
方以默哎呦了一声,扶着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野有蔓草,零露漙兮哈哈哈哈!”
他稍稍收敛了笑意,走到张廷溪身侧,伸出胳膊轻轻捣了他一下,“可是当日一起登山的小娘子?嘉仪曾言你们一同长大。”
王韫笑道,“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张廷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