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巨富起家之后极是关照族中子弟的学业,等那些被资助的学子高中又会投桃报李,久而久之就有了西州党。便是世家那边,一些根深叶茂的大世家往往就会抽出那么一支去经商,除去吃穿住行、官场之上人情往来也是需要大量的金银。
如今这事还只是内阁以及部阁大臣知道,等传出去了,定是要满堂哗然——加商税,割得可不止是商人的肉,也是那些大臣和世家的肉。皇帝就等着那些人当堂进谏吧,至于那些言辞犀利的言官,怕是都要把他和前朝末帝相提并论了。
不过,徐茂自认为自己已然尽过为人臣子的本分,尽力劝过皇帝,自然不愿意再蹚浑水。他想了想,隔着轿帘和管家吩咐道:“迟些回去,你亲自去请郑太医来,给我开几服药。这些日子,我便闭门养病吧。”
管家干脆的应了一声“是”。虽然徐茂如今位高权重,养尊处优,但是到了他这般年纪,身上自然是少不了有些这样那样的毛病的。养病这个借口可算是放之四海而皆准。
得了回应,徐茂缓缓瞌上眼,面色稍稍和缓一如平常——他久经仕途,这么一点小风浪并不放在眼里。至于在宫中那一跪,到了他这般地步,早已是百忍成钢了。
路过小巷,酒楼里面的饭菜香气和喧闹的人声在他鼻端和耳边一掠而过,腹中饥渴忽而明显起来。那种的感觉,就像是少年成名时路过画舫,上面少女抛出的红帕在面庞擦过似的。
徐茂把思绪从正事里面抽出来,忍不住心中苦笑了一下——到底还是老了,不如年轻时候经饿。
这个时候,正在书房和凤永州下棋的萧沉渊也忽然想起来晚膳这回事。他把手中握着一颗白子——那是用玛瑙制成的,白色里有微微的一点粉,握在手上的时候仿佛侍女红袖添香时落下的一点倩影。
他毫不顾惜的握着棋子敲了敲桌案,沉香木做成的桌案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轻的、矜持的声响。倒是把对面苦思棋局的凤永州给惊了一惊,还以为对方催他落子。结果,门外却有训练有素的侍从敲着门进来,容貌俊秀,举止优雅,躬身有礼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萧沉渊沉吟片刻,便直截了当的问道:“王妃用过晚膳了吗?”
侍从微微诧异,还是应道:“还未。王妃还在房中休息。不过刚刚用过桂花糕和燕窝,所以......”
萧沉渊摇摇头,接下去道:“既然已经到时候了,去给她上晚膳吧。多准备点她喜欢的。”
“是。”侍从轻轻点头,声音干脆的应了一声。他对萧沉渊的服从性就好比是神庙的神官对神的,半点都不打折扣,言听计从,毫无疑问。
萧沉渊似乎犹豫了一下,手心的棋子被他下意识的、轻轻的摩擦了一下,却还是漫不经心的接了一句:“若是王妃问起我是否用过晚膳,你就说我今日没什么胃口,还未用。”
侍从似乎怔了怔,但还是一字不差的应道:“是。”既然萧沉渊这么说,那么无论易雪歌无论是否开口询问他都要把话传过去。
他停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萧沉渊似乎并无其他吩咐,这才躬身行了一礼,恭恭敬敬的推出去。
凤永州一直憋笑憋到那侍从出门,这才忍不住用手拍着桌案笑道:“殿下这苦肉计用得倒是顺手......”他笑得兴起,连手上黑色翡翠的棋子都顾不上,一双眼睛亮的出奇,依稀是日光下的湖面。
他还真没见过如萧沉渊把谈情说爱弄得宛若行军作战一般的人。刚刚先发制人,打击对付对方的心理,现在又开始用示弱于人来博取同情。
萧沉渊倒是面色不变,他重新敲了敲桌案,淡淡提醒道:“该你落子了。”
凤永州的笑容僵了一下——他都已经连输七盘了好吗?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输,就算对方是萧沉渊,也不能冲淡这种情绪。萧沉渊自己情场不得意,这是要祸及他人吗?
成功让凤永州尝到苦头,欣赏了一下对方的苦脸,萧沉渊这才心满意足的转开话题:“其实,加税的事情倒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反倒是我那几个皇叔和两位皇弟。想一想的话,倒是叫人有些头疼。”换句话说,姓萧的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燕皇叔和成皇叔都是外粗内细的人,但他们却也不是那种野心勃勃之辈。”萧沉渊似乎细细的回忆了一下,然后简单而直接的对这两位皇叔下了定论,“他们身上流着萧家的血,只愿意臣服于最强者,对于他们来说,皇帝绝非最强者。”
萧氏的皇室就好像是一群荒野里的狼群,他们渴望可以得到更多、更多使得他们热血沸腾的鲜血和领土,为此他们选出其中最强壮、智慧的狼作为带领他们得到这一切的头狼,并且为之献出有限的忠诚。若是头狼稍有弱势,他们就会蠢蠢欲动,想要取而代之。
权利的游戏,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残酷。萧沉渊本以为自己会有不同——他有一个将他视同性命的父亲,对他予取予求。所以他相信血脉至亲,以为人间自有真情。
可是,这世上的人在权势面前都是欲壑难填,永不知足。权势之下,血流成河、白骨成堆也在所不惜,一点点来源于相同血脉的亲情何足道哉?
只是,这到底关乎萧家人自家的事,凤永州收了笑脸却不说话。
萧沉渊却接着说道:“韩皇叔和洛皇叔亦是有自知之明,只有郑皇叔......”他垂下眼,眼睫静静的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