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不如先歪会儿,还有两刻城门才开呢!”珠儿从马车里事先准备的包袱里拿出一件薄披风给沐雪披上。
“程大夫的méng_hàn_yào厉害得很呢,连大水牛都能药倒,雨竹姐姐他们怕是要睡上一天一夜了,到时候九爷发现了也追不上咱们的。”珠儿心疼沐雪,不禁劝道。
沐雪想着穆楚寒正忙得抽不开身,应该不会上山,这药也不过是让人晕睡而已,等到雨竹她们醒来,她早家去了。这般一想,沐雪便觉得眼皮重的睁不开眼,靠在马车厢上便闭了眼。
穆非钰眼睁睁看着穆楚寒在他面前把名动盛京的慧空大师杀死,然后他自己搂着娇娘子哄着,却要他找人把慧空的尸体给处理了,穆非钰心中恐惧慧空大师对他九叔的褂言,半点不敢反抗,只得招来青谷,带了几人用麻袋将慧空的尸体装了,弄出去。
幸而打听来的消息说,慧空大师云游至此,并没有用真名,所以寺中僧人都以为他是个普通修行的和尚。
入夜,穆非钰带着青谷,青谷后面跟着扛着慧空大师尸体的壮汉。毕竟是一代得道高僧,穆非钰想要亲自给挑一块好地儿给埋了。
青谷拿着铁锹挖坑,一边挖一边问:“二公子,不过一个老和尚,扔到城外乱坟岗去就是,何必这般麻烦?”
穆非钰心肝到现在还颤着呢,立刻严厉的训了青谷:“让你挖你就挖,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青谷不敢再说,和壮汉一起闷声挖坑,夜风冰凉,两人挖了一会子身上就出了汗,穆非钰如今哪儿还有心情赏什么桃花,游玩啊,在一边焦急的跺着步,突然听黑夜中突然传来一声:“阿弥陀佛!”顿时骇了三人一跳,穆非钰咬着牙,用一种凶狠的语气道:
“何人在此?”
这时从黑夜中冒出个穿灰衣的小和尚,长相清秀,眉眼淡淡的让人看不太清。
小和尚手里提着一盏昏暗的灯,一眼看见地上的大麻袋,丢了灯扑上去,把麻袋拉下来一看,果然是慧空大师,只见那小和尚伏在慧空大师的尸体大悲痛喊了一声师父,便悲恸欲绝的哭起来。
穆楚寒并没听说过慧空大师收过徒儿,也没在盛京见过眼前的小和尚,听小和尚哭的可怜,却又怕他的哭声招来人,连忙对青谷说:
“快去,把他绑了,堵住嘴。”
青谷丢了手中的铁锹,招呼大汉一起上前,却见小和尚带着一脸泪珠回头,脸上虽有悲切,却无半点恼怒,连忙道:
“施主莫要误会,师父自知大限已至,早就料到他今日是他死劫,故而差弥生来寻他安置,并不是来给施主添麻烦的。”
叫弥生的小和尚擦擦眼睛,眼泪却越擦越多:“师父说生便是死,死便是生,如今他老人家已获新生,弥生谨记师父教诲,不敢心生怨念,还望施主许弥生给他老人家念一段经,再行安置。”
青谷被弥生的话愣住了,看着穆非钰,穆非钰也被这小和尚的言语惊住,朝青谷使了个眼色。
青谷便上前,一把揪起弥生的衣襟:
“你少来哄人,如今你见了我们的相貌,知道你师父死在我们手中,是不是想以后找机会寻我们报仇?”
弥生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弥生怎么敢犯杀戒!阿弥陀佛,师父交代了让弥生给他安置后事,既然施主已经在办了,那弥生也好专心给师父念一遍往生经。”
弥生眼睛干净如一汪青泉,其中只有悲伤,没有一丝怨恨,青谷不自觉的就信了,他回头看着穆非钰。穆非钰对他摇摇头,青谷便松了手,不忘威胁弥生一句:“小和尚,你给我老实点,要是敢耍什么花样,看我不一铁锹拍死你!”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施主慎言,不可妄生杀念。”
青谷不理他,继续捡起铁锹挖坑。
弥生便双腿盘坐在慧空大师身边,脸上犹带泪痕,低声念起经来。有了弥生喃喃的念经声,不知为何,穆非钰三人紧张的心倒渐渐平静下来。
穆非钰抱手站在一旁,只觉得这画面特别安宁。
等到把慧空大师埋了,弥生跪在坟前双手合十,默默又念了些不为人知的经,眼泪从他紧闭的眼睛流下来。
青谷看弥生单薄的小身板跪在坟前,觉得他很是可怜。
穆非钰也不忙着走,等到弥生念完最后一句,见弥生回头对他行了一礼,反而道谢:“师父走得安详,谢施主的大恩。”说完抹了抹眼里的泪水,捡起地上的灯,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二公子,他是什么意思?”面对杀师的仇人,竟然还道谢?青谷疑惑。
穆非钰看着浓浓夜色,出家人的那一套理念他一点儿不懂,谁晓得他们是怎么想的,他只从那小和尚口中听到慧空大师原来知道今天是他的死期啊,难怪九叔捏着他的脖子,他一点儿不反抗,还能笑得那般安然。
旁边一直不开腔的大汉却不以为然,他原本是穆府的护卫,打打杀杀的事干的多了,于是对穆非钰说:
“二公子,管那小和尚说的是真是假,斩草要除根啊,您可不能心软放过了他。”
“二公子下一声令,小的这就追上去杀了他。”
穆非钰制止:“不可,随他去吧。”
等到穆非钰回了院子,准备睡下,却越想这事儿越觉得有些蹊跷,想着还是把这事儿给穆楚寒说一声,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