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容一恼,胤莽的气焰顿时矮了一截儿。
原本人都哄得好好的了,这火气是说回来就回来的。也是真怕她着急上火,气坏了身子,赶忙抱住了去哄:
“好了,好了,你这嬷嬷阻止的对,阻止的好。千错万错都在朕的身上,你可算是满意了?你别急,朕不赶人,朕不赶人了……”
苏婉容勉强满意,当即娇哼一声,睨着他道:“总之周嬷嬷比咱们都有经验,往后多听嬷嬷的话就是。你夜里也莫要总对我毛手毛脚的,万一不小心越了界,你就还是搬回你的养心殿里面住着吧!”
怀了身孕的苏婉容,说什么是什么。
成亲这么久了,胤莽可是把自家这只小妖精看得透透的。生得一张温柔娇美的脸,骨子里面啊,心肠实在是硬的很。若是不依了她,她是真狠的下心肠将他彻底赶出去住的。
是以,接下来的每天晚上,上榻歇觉的时候,他是半点大动作都不敢有的。因为但凡是他动静稍稍大了一点,哪怕是把人抱着多亲两下小嘴儿,屏风外头那位老嬷嬷像是开了天眼似的,仿佛立马就能发觉出来。
只要周嬷嬷轻轻一咳嗽,怀里那位便立即警告一般地紧紧瞪向他。这个时候的胤莽,也就只能悻悻地收回手,万不敢再多碰她一下了。
胤莽心中实在觉得憋屈的很。
都说这女人家一旦有了自己的子嗣,心思大半都花在了孩子身上,自家男人的地位难免就会相对降低一些。可这都还没瓜熟蒂落呢,小女人对他的态度是日益冷淡,又是催又是赶的。
难以想象,等真正把肚子里这个生下来以后,他怕是得彻底被人厌弃了去。
憋屈归憋屈,到底是不能跟怀着身孕的女人家一般计较的。闷了一肚子火气,无从发泄,胤莽也就只能等到每日上朝的时候,发泄在可怜的文武百官身上。
以至于之后的很多天里,朝堂上的这帮臣子们纷纷觉得,近来的这段日子过得实在非常难熬。
每日上朝的时候,皇帝总是板着一张阴沉沉的脸,是一方面。
至于另外一方面呢,晋元帝的脾性原本就算不上多么随和,这几天更是显得分外的阴晴不定。但凡是上奏的臣子言语间有半点不好,不管是谁,那都是狠狠的一通怒斥。
铁血暴戾的帝王,骂起人来那叫一个不近人情。
记得某日太史令年昊天年大人,上朝的时候也便是一句话说得不合皇帝心意。年大人六十好几的年纪了,硬生生被凶神恶煞的帝王训斥得挤出了几滴老泪。
自那以后,每逢朝会,德高望重的老臣们,个个战战兢兢,谏言前须得再三斟酌。至于那些个刚入仕途的年轻臣子们呢,更是哆哆嗦嗦地夹着尾巴站在那里,万不敢说半句多余的话的。
却说苏婉容自打怀了身子以后,凡事皆是谨慎小心。恨不得每日都是在榻上度过的,生怕一个不好,就把肚子里好不容易种下的幼芽给弄没了。
可是就这么在榻上躺了大半个月,应是自己也当了母亲的关系吧,这段时日,苏婉容尤其思念亲人。
苏婉容思念家人,苏太师亦是十分挂念自己怀了身孕的小女儿。
因了这个,苏太师这几日得了帝王恩准,已经来来回回进出了好几趟后宫了。
原本将自己最疼爱的四女儿嫁给一市井出身的粗蛮皇帝,苏太师是极不满意这个女婿的。
如今女儿又怀了身孕,难免担心女儿一人在宫中吃不好,住不好。那个粗鲁大条的帝王照顾不好自己的娇娇女儿。
可是这会儿坐在榻边,望着女儿依旧娇美的芙蓉面,甚至比上次宫宴上见着时,更要丰腴了一些。女儿朝他微微一笑,眉目舒展,整个人儿仿佛都氤氲在一层和煦温润的光泽之中。
苏太师只瞧看了这么一眼,便是懂了,同样也彻彻底底地安下了心。
女儿在这宫中显然并未受到半分苛待,应当是与那晋元皇帝夫妻和睦,相处融洽,浑身上下才能散发出这等动人幸福的光彩。
至于那苏婉容呢。
父亲是见着面了,她自然高兴。可是除去父亲以外,她同样牵挂自己年幼的亲弟弟。
要知道,自从苏彻弃文习武以后,苏婉容也已经有个把月没见着彻哥儿了,
这两天父亲过来探望她时,每每听父亲提起彻哥儿的近况,道是那彻哥儿武学上颇有造诣,即便是开始得稍晚了一些,跟着辅国大将军每日专心修习武艺,现如今无论是马术或是剑术,都丝毫不输同龄的其他贵门公子哥的。
苏婉容听了这个,颇为欣慰,心里也很想亲眼去瞧看一次。
于是等胤莽这天傍晚回来的时候,她状似不经意地偶然提起了此事。
“听说彻哥儿一直跟着赵将军在校场操练着呢,校场离皇宫左右也不远。我已经好些天没出去透透气了,便想着这两日也能跟着去校场一趟。”
胤莽听了这个,眉峰当即拧了起来,沉声道:
“好端端的,去校场做甚?那里都是些刀光剑影的地方,凶煞的很。你如今又怀着身子,若是不慎冲撞了你肚子里的胎儿,该当如何是好?”
苏婉容见这男人眉目刚硬,嗓音也颇为严厉肃穆。话语间却到底是为了自己好的,也不好顶撞于他。
眸光微动,玉白的软手便缓缓攀上他结实的臂膀,滑过他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