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着终有一日绽放出侵吞一切的黑色花朵。
就在谢飘渺沉浸在兴奋中时,容桢忽然一跃而起,胸口的伤被这剧烈的动作扯开,但他却顾不得。因为他知道,如果不能抓住这一刻的机会将谢飘渺杀死,那么死的人——
“噗通。”心脏仿佛被什么猛地一扯,容桢忽然眼前一黑,狼狈地趴跌在地上。
谢飘渺仰天而笑:“你还有力气挣扎实在是教人欣慰的一件事,你是不是忘了你体内还有我的金线蛊?”说着一只玄色描金的靴子便缓缓踩上了容桢的脸。
“像一只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任人践踏,这就是你的结局。”一边用力碾着容桢的脸,谢飘渺继续吐出诛心字句,似乎要将自己所有受过的错待全都咬碎了含在这些话语中再吐到容桢的脸上,“在黄泉路上你可别恨我,要恨就恨张寰宇吧。若不是因为他,也许你真的可以是个绝然无情的上位者,但他给你带来了太多可笑的情感。也幸亏这些多余的情感我才能用金线蛊影响你,你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我与你不同,我有情,但我不会为情所困,情若困我,我便掌握它。你看,这就是为什么最后赢的人是我。”
眼前已是灰白一片的容桢听到这番话猛地一颤,心脏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用力拉紧,这一生他运筹帷幄未曾一败,然而最终身死于此的这一场战,却的的确确是因为张寰宇这个人才让谢飘渺有了可趁之机。他自诩机关算尽揣度人心,没想到算来算去却算不清自己心中的情感。
张寰宇,我的确该恨你……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谢飘渺的手中倏然出现了一把极锋利的匕首,霍然朝着容桢的后心刺了下去。
鲜血四溅。
满地流淌的艳红中,叱咤半生的枭雄面朝下狼狈地趴伏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恣意蔓延,感受着自己的身子逐渐变冷的过程,最后蜷紧的手指和不愿闭上的双目仿佛在诉说他所有未尽的话语。那些从没有对人说过的故事,那些无人知晓的情结,都在雨声中被掩埋了个干净。
张寰宇……
我好恨,恨你给了我如斯结局……
但我从来也未曾后悔认识你。
直到地面上的血迹干涸,谢飘渺仍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漫不经心地踢开容桢的尸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底更是看不出分毫波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倏然一道女声响起,打破屋里的寂静:“你开心吗。”
谢飘渺垂首坐着,淡淡道:“无所谓开心,也无所谓不开心。”
“那你觉得,我开心吗?”裙裾自血中拖过,上好的云锦在地面上带出一道艳红的血痕。
“你开心,或者不开心,”谢飘渺轻笑起来,“与我何干?”
靠近的脚步停了下来。
“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残忍的人,只对我除外。”女声语调平缓,如同一滴露珠划过草叶,波澜不兴,“现在看来,你对谁都一样残忍,包括阿楚。”
谢飘渺闻言侧过脸:“阿楚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我对她自然是全天下最好的。沈醉,你在胡说八道。”
沈醉不置可否:“谢飘渺,我有件事想要问你。”
“问。”
沈醉朝着他走了过去,语调幽幽暗暗,教人想起风雨夜里的一盏孤灯:“你的心里可有我,哪怕一点点。”
谢飘渺抬起头凝视着她,仿佛很认真,又仿佛漫不经心,良久他笑了起来:“当然有。”
闻言沈醉姣好的嘴唇微微一弯:“我出来的时候,阿楚问我你去了哪里。自从她被你种下情蛊,真是一日比一日更加依赖你。”
谢飘渺丝毫没有在意沈醉渺如烟水的语气,径自笑道:“她果然在找我么?”
“是。”沈醉的语调忽然转凉,“但她再也找不到你了。”
第二个字刚出口的时候,沈醉五指成爪出手如电攻向谢飘渺,谢飘渺虽然功力失去九成,但仍险险避开。沈醉早有准备,张口吐出鬼魅字句,玉幻音霎时被催发到了极致:“谢飘渺,你可曾爱过我哪怕一点点?”
玉幻音的作用下,谢飘渺无法再说谎,只能咬着牙道:“……没有。”
诛心的回答入耳,绝望怒火腾然而生,沈醉身形如电,迅速欺身上前掐住了谢飘渺的脖子。
“哈哈哈哈哈,君何薄幸,妾何多情!”仰天大笑出声,沈醉五指收紧,“你如今得偿所愿,我什么都为你做了,却什么也没有得到。还记得你刚刚对容桢说的话吗?情若困你,你便掌握它。我终究与你不同,我已被这情困了十年,我要毁了它!”
说罢内力激荡,发丝飞扬,艳丽无双的容颜下是一颗疲惫到只想结束一切的心。
“喀拉”一声脆响,只见谢飘渺的脖子诡异地一侧,颈骨倏然突出,他的脖子被生生折成了两段,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断了气。
谢飘渺杀了容桢,以为大局已定,自己却反被沈醉所杀。
“谢飘渺,你这样一个无情的人,又怎么会懂得爱一个人的感觉。”沈醉抚摸着谢飘渺的头颅,声音如冰似雾,“爱到失去自己,失去一切的感觉。”
怀中抱着谢飘渺的头颅,窈窕身影迤逦走进长安宫的雨幕中,而她前半生所有的爱恨皆与深深的宫墙一齐被抛在了身后。
从此,江湖中再无沈醉。
三个月后,洛阳古道。
夕阳西下,两匹骏马并肩疾驰而来。
“萧寻,你这马是从哪偷来的,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