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无比干脆利落。
眼见得沈二峰一脚被他踹倒在床头柜边,捂着肚子喘粗气,他抱歉地看看庆
娣,又回头冲沈二峰说了遍:“叔叔,你消消气。有事我们慢慢商量,动手动脚
的大家都不好看。”接着把手机递给庆娣,交代说:“你打电话给黑子,这事还
是要他来好办点。”
这时呆怔在一旁的庆娣妈妈终于回过神,两头看看,还是喊了声“老沈”,
跑过去想扶丈夫起身。沈二峰迁怒之下,一胳膊将老婆推开,坐在地上拧眉竖眼
问庆娣:“小骚不要脸的货,出去上了几天班就勾搭上野男人了?”
庆娣木着脸,也不搭理他,自顾打电话。
姜尚尧微微皱下眉,蹲下来看着沈二峰,又掏出烟来扔了一只给他,不管他
接不接,自己先点上。
不一会黑子已经带了同事来到楼下,爱娣正坐在一楼阶梯上发呆,黑子不由
一乐:“小丫头片子,哥哥我救火来了,你不招呼一声?”
爱娣瞟他一眼,继续望向之前的地方,眼神呆滞。黑子顺她视线看过去,除
了楼道的大铁门外空无一物,当下就有些讪讪的,贴着爱娣旁边的楼梯上了去。
像沈二峰这样的人,看似凶狠残暴,其实色厉内荏,外强中干。人性里早已
最大化了畏强与凌弱的劣质,一旦面对真正的强者,他立时软化。
黑子带了同事上来后公事公办地作问询记录,还没详细问完,沈二峰已经老
实拿出了爱娣的存折。
搬了东西出门前,庆娣回头望向妈妈,说:“妈妈,晚点给你打电话。”
她妈欲泣还休地点头。
下了两层楼,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教训爱娣:“你这些天在做什么?爱
娣,摊子生意不用管啊?我姐天天带着孩子去帮我们,她自己就没生意要顾着了
?”
接着就是爱娣委屈的声音:“蕾蕾……”
“向雷!”
那人回头一看是庆娣,立刻叫“姐”,又说:“姐,没事吧?听爱娣说为了
她你和叔叔打起来了,我一放电话就赶紧过来了。”
庆娣笑一笑,问:“那怎么不上去?”
向雷抓抓脑袋,稚气地动作倒和景程有几分相似,说:“这不见着爱娣,聊
了两句嘛。”
姜尚尧看他一眼,对庆娣说:“我先把东西搬上车,一会去吃晚饭。”
庆娣点头说好,接着就见黑子与他们错身而过,将手上大包小包一股脑递给
向雷,堆到他手上。“你女朋友的,照应好了,知道不?”
向雷满脸莫名其妙,再看黑子一身警服,比他足足高一个头来,唯有说是。
一行人先后出门,庆娣和妹妹落在最后。爱娣精神极其不振,庆娣看在眼里
,暗自叹气,说:“小爱,一个人住要是怕的话,跟姐姐回冶南吧。姐姐养得起
你。”
爱娣强笑摇头说:“姐,我都这么大了。没事的,适应适应就好了。你放心
。”她不知想到什么,顿一顿又说:“待会我就不去吃饭了,我回去把东西收拾
收拾,跟向蕾蕾去收摊。”
“爱娣!”
“姐,”爱娣停了脚,表情很是认真。“我是大人了,有些事必须自己面对
;我的路,也要我自己去走。”
庆娣一时不知是该欣慰还是感叹。她总觉得妹妹冲动鲁莽、有些小聪明又有
些小世故,总担心妹妹有一天会因小失大摔跟头,所以总想把她护佑在自己羽翼
下。她多年来不懈地自我勉励自我鞭策,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很好的照顾妈妈和小
妹。却忘记了,各人的人生终归要各自去迎战。
回冶南的路上,她久久不说话。爱娣的脸宛若在眼前,那张认真严肃的小脸
仍旧年轻美貌,但已不复往日张扬。成长须以快乐献祭,生命之大不幸。庆娣再
一次喟叹。
姜尚尧开着车,时不时担心地看她一眼。
庆娣终于发现他的关注,恍惚一笑,说:“我没事,就是有些感慨。”
他了解地点头,“往前看,别回头。”接着解释,“姥姥说的。”
庆娣微怔,继而释然。“我真喜欢姥姥,还喜欢你家。虽然很小、东西挤得
满满的,但是空气里有温情,让人想坐下来、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觉。姥姥也是
,看着她的皱纹就想微笑,心也跟着舒展、放松,突然就祥和起来了。”
姜尚尧眼神奇怪地望来,“我在你宿舍也有那感觉,安安静静,就想闭上眼
眯一会。”
“那是你太困了。”庆娣硬邦邦地回他。
他闻言畅怀大笑。
庆娣嗔怪地瞥他一眼,说:“和你谈心呢,故意来和我打岔。”
姜尚尧右手探来,握住她的,郑重说:“我知道。我也是说真的,不光在你
宿舍坐着,其实就是坐在你身旁,随便什么地方,安安静静、什么话也不说,这
样就舒服得犯困。”
朴实而诚恳的话语令庆娣有些难为情,心下窃喜地偷窥他的认真,甜蜜在心
头微漾。
两人直接回了周村,照姜尚尧的话来说,就是:“反正你今晚不用备课改作
业,回去看书还不如看我。”
这些天妹妹留在冶南,老凌和大磊的电脑课因此暂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