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公子,你弄得人家好、好舒服……我、我好喜欢……啊!又、又进来了……」甩上房梁还能绕三匝的娇吟似乎还要继续,典漆闭上眼就能想像出那两人是在如何激烈的纠缠,就彷佛少做一次会死一样。
我喜欢你呀,我好喜欢你,公子、公子,我喜欢你,喜欢你……每每到最后,听到的无非是这样明显头脑不清醒的话语。那个头脑明显很清醒的无耻神君则必定会用他那低沉醉人的嗓音说道:「我也很喜欢你哦,尤其是你的这里、这里和这里……」
然后少年们的笑声就会异常娇媚腻人:「哎呀……公子你真坏!」
再然后则是周而复始的「嗯嗯啊啊呜呜」伴随着「嘎吱嘎吱嘎吱」,隔上十天半个月还会再突然爆发出「轰隆」一声巨响。那是床塌了。
「真是……」脑袋里「嗡嗡」作响,哪怕听了百年,这叫人脸红心跳的茭欢声还是让灰鼠觉得头疼。
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也不看看这是谁借住在谁家里!忍无可忍地从地板上跳起来跑去隔壁敲门,那急色鬼投胎的神君居然连房门都没关,手一推就推开了。
「哟,东家早。」那是一双如天湖水般澄澈通透的眼睛,上天入地亦找不出第二双。相貌出众的男人显然不怕被人看,一边揽着少年杨柳般纤细的腰肢将怒胀的深深埋进高高翘起的雪臀里,一边神情自若地同典漆打着招呼。
「你、你、你、你、你……」想努力避开他那双鬼魅般妖异的眼睛,视线却一不留神落到他衣襟大敞的胸前,上头那可疑的红色痕迹……慌忙再往下落,那是两人紧紧结合的下半身……刚打算跨过门槛的右腿被硬生生收回来,气势汹汹的小灰鼠「腾--」地红了脸,下流!无耻!不要脸!一肚子抱怨生生卡在口。
「东家有事?」身下原本小白兔一般清纯可人的少年已完全陷入了情欲里,殷鉴一面缓慢律动着下半身撩动起他更响亮的哀泣,一面无事人般对典漆客套着,沙哑的话语中隐隐逸出几许笑意。
「我……小爷是来告诉你……」努力想把目光从两人身上移开,却又似被什么牢牢牵住了一般,眼睛里脑海里满是一场场火爆的活春宫,典漆甚至听到了自己粗重的呼吸声,「要是、要是这床再塌了,就拿你的盂山神宫来赔!」
「好啊……」神君这样说着,依然是不以为意的戏谑表情,只是交缠的身躯扭动得愈发疯狂,故意向恼羞成怒的灰鼠挑衅似的。
冷冷一阵秋风吹过,吹起房中纱帘无数。
「哼!」转身离开的典漆高高仰着头,心中却一遍又一遍地骂着自己,让你手贱!不要脸的是他,你替他关什么门?
本城地处东南方,向来是个天高皇帝远的安乐所在,生活安逸的人们早起无事,先到茶馆中叫上一盅碧绿新茶润喉提神,再品着甜腻茶点慢悠悠听那说书先生抑扬顿挫道上一番。
古老醒木修成精的白发说书人亦是悠游自在,不讲才子佳人不说英雄豪杰,偏津津乐道着那些荒诞不经的离奇传言:「话说许久许久,约是百多年前……」
他说,混沌天地之初,四方各生珍奇异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乃万灵之祖,天帝因而敬之,令众仙皆称之曰神君,后于东西南北各设神宫以作奉养,尊贵无匹。
又说道,妖中有修道三千年者唤作楚耀,根基深厚,道行高深,隐隐然为众妖之王。楚耀性情残暴,嗜杀成性,扬言遇佛杀佛,遇仙杀仙,狂妄不可一世。百年之前,其与四方神君之白虎相杀,斗足七七四十九日,直打得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却终难分高下。此战之后,白虎神君与楚耀双双不知所踪。胜负如何,众说纷纭。有人道楚耀已死,又有人说,他伤重而逃,如今该当伤愈。
「究竟如何,请听下回分解。」最引人入胜的地方,书文嘎然而止,说书人笑得一脸狡黠,底下的人们先是一愣,转而纷纷摇头打赏,扬言道,明日必再来听书。
带着一肚子气出门的典漆知道,到了明日,这口吐莲花的说书人必然会慢悠悠说起另一段传奇,说到悬疑处,「啪--」地一拍醒木,又是一句「请听下回分解」,听得如痴如醉的人们哪里还记得今日听的?何况,听的便是传奇,若字字句句说清,便说不上是传奇了。
啃着热腾腾的肉包子,晃晃悠悠迈出茶馆大门,街上的早市正如火如荼。
在挤挤嚷嚷的人群里踮着脚尖透过人缝往四处瞧,肉包子般胖乎乎的小捕快武威正挎着他那把驴似的佩刀认认真真巡城,这般凉爽的秋日里,肉嘟嘟的脸上一头一脸的汗。
「我要找的人是你吗?」刚来一个月的年轻道者没头苍蝇般到处拉着人问。
「去去去,这年头,连道士都疯了。」
典漆看见他那张俊秀的脸上写满了失望与落寞。他道号无涯,是个疯道士,连自己要找什么人都说不清,却固执地整日在城中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问着。明明也是个水灵灵的美人呀,尤其是眉宇间那一股至纯至真的清气,画中逍遥云间的仙人一般。可惜了……灰鼠默默摇头惋惜。
「杀人啦!杀人啦!杀人啦!快去看死人呀!」
拖着两条长鼻涕的小乞丐一路高呼着飞奔而过,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