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漓与阳骁大惊,阳骁扑到床边,失声大叫道:“父皇!”
苏漓伸指一探汴皇脉搏,已然停止了跳动!
殿外的太监及侍卫听到声音,也都冲了进来,见此情形震惊不已,纷纷下跪。
如云却仿佛才回过了神,突然惊恐地大叫一声,跑了出去。
苏漓心一沉,想要阻拦她已来不及,只听殿外她的声音哭叫着传来“不好了不好了!皇上驾崩了!”
不消片刻,汴皇驾崩的消息迅速传遍宫中。平日秩序井然的皇宫内院,此时就像装满沸油的锅,突然注入一杯水后轰然炸开,所有人都惶惶不安。
窗外黑暗的天空,星子黯淡,月色迷离,也失去了明亮的光彩。
苏漓迅速稳住了心神,缓缓地扫过殿中惊慌失措的众人。目光停在宫中侍卫统领巴达身上,沉声道:“巴统领!”
“是!”尚未回神的巴达立即下意识答道。
“立刻召集羽林卫,封锁皇宫所有门口,没有四皇子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她异常冷静的声音,充满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巴达领命而去,他根本没有时间细想,为何会听从她的命令。
苏漓目光一转,听闻消息赶来的内监总管徐常跪倒在一旁,老泪纵横,悲恸不已。她沉声叫道:“徐公公,立刻传话各宫,即刻关闭宫门,任何人不准踏出宫门半步,违令者斩!”
徐常入宫多年,深知此间厉害,眼下万不可再出乱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连忙诺诺称是,擦干眼泪,急急地去了。
阳骁跪在床边,紧紧握着汴皇的手,不哭不语,似乎已失去了言语的能力。晕黄的烛光映着他俊朗的眉眼,竟是无比凄凉。
这世上,最爱他的人,就这么骤然离世!
纵然苏漓对汴皇无甚好感,但阳骁骤然失去亲人的悲痛,她却无法冷漠视之。抚着他的肩膀缓缓蹲了下来,低声提醒道:“阳骁,现在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皇上的死,很不寻常,你一定要打起精神,想想如何处理后续之事!”
她深深明白,阳炎与汴皇的死,只不过是双方暗中角力的开始,很快,汴国皇室内会掀起一场极大的风波!
阳骁目光微微一动,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
苏漓轻轻扳过他的身子,他有些木然地转过眼来看她,满面凄然,只轻轻说了一句:“阿漓……我再没有亲人了。”
苏漓的心,瞬间被击中,之前目睹阳炎惨死的情景,顷刻涌入脑海。她忍不住将他拥进怀中,轻抚他背,似乎在安慰一个六神无主的孩子,微微哽咽道:“怎么会呢?你还有我。我也是你的亲人啊。”
平日里情绪淡然的女子,此刻却是他仅有的一丝安慰与温暖。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回抱着她,仿佛一个即将跌下悬崖的人,紧紧抓住救命的绳索。许久,不肯放手。
外殿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他来了。”阳骁突然低低道,眼光瞬间冰冷。
苏漓却是一震,明白他所说是为何意。她多么希望此刻即将出现的人,不是他。
最不想面对的一幕,终于还是无可避免地到来。
刚刚遭遇丧子之痛的萧郡王阳震,带领群臣直入皇帝寝宫,来势汹汹。寝宫外殿,一时人满为患,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
阳震大步进了内殿来,似是十分震惊地喝问道:“究竟发生何事?皇上龙体已经好转,为何会突然驾崩?!”他掩饰不住满心地惊讶与痛色,若不是刚刚经历过那一场激烈的厮杀,苏漓或许还会相信,他此刻的关切询问尚有一分真心。
负责值守的太监手脚皆软,簌簌发抖地回道:“奴才不知。用晚膳的时候,皇上还好好的……”
“太医可有诊断?”阳震喝问道。
那太监哭丧着脸,颤声回道:“不曾……”
阳震怒吼一声:“愚蠢的奴才!马上传太医来!”
片刻,宫中十几名太医悉数到场,围在龙床前,犹如一群惊弓之鸟,不敢有半点遗漏地检查汴皇的尸体。一番商讨过后,太医院院首回禀道:“启禀王爷,皇上瞳孔放大,脸色青紫,乃是被人蒙住头脸,导致呼吸不畅,窒息而亡!”
众人皆是一惊。
阳震当场愣住,似乎也不相信,旋即又怒斥道:“一派胡言!宫中守卫如此森严,何人能闯进寝宫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太医院院首当即拜倒,“微臣岂敢欺瞒王爷!微臣以项上人头担保,所言非虚!望王爷明鉴!”
“并非没有可能。”苏漓忽然开口,清冷的眸光冷冷地扫视四周,所过之处,众人皆止不住心头一颤,只听她沉声又道:“凶手或许一早已经在寝宫之中,根本无需出入宫门。另外,此人极有可能是皇上身边信任的人,因而皇上毫无防备。”
“即便没有防备,窒息而亡之人怎会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阳震当即提出疑问。
众人抬眼一看,龙床之上被褥平整,果真没有半点凌乱的迹象。
苏漓眼光顿时沉冷,凝重道:“因为,凶手会武。此人趁机先点了皇上穴道,行凶后又解开了穴道,所以皇上根本没有反抗之力,自然也就不会挣扎呼救。”
“啊?!”周围传来一片吸气声,百官面色皆变,为首之人愤然怒道:“究竟何人如此歹毒?胆大包天?”
苏漓转眼望去,说话之人五十开外,胡须花白,正是丞相齐沐尔。苏漓早有耳闻,此人素有正直忠耿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