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皇帝不动声色道。
银色面具后的女子,神情平静淡漠,语声不急不躁,只是将形势娓娓道明:“如今天下三分,以晟国兵力最为强盛,定国财力雄厚,而在这两方面,汴国都稍逊一筹,我们最有优势的一点,便是丰富的作战经验,和骁勇无匹的士兵。但,并不适宜长期作战,更遑论以一敌二。”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汴国还怕了他们不成?”于将军不满苏漓所言,愤然反驳,“他们想议和便议?凭什么?”
苏漓淡淡道:“在下以为,聪明的人理应顺应当下情势,而选择出对自己最有利的一面,才是上策。止战,并非是怕了他们,更重要的是为自己争取更多更有利的条件,待日后另择最佳时机达成目标……咳咳。”她话没说完,心口忽然阵阵闷痛,不禁暗暗皱眉。自从静琬姑姑将内力悉数传入她体内之后,浮云经与乘风两股内力始终不能完整融合。而前不久,她危急之下,接连爆发两次惊人的力量,已不小心伤了内息,不时会出现气血不稳的情况。
皇帝原本专注倾听,见苏漓身体忽然不适,心中微微一动,仿佛想到什么,眸光渐渐深了,若有所思地盯着苏漓。
阳骁三步两步窜到她身旁,一把将她扶住,声音里多了一丝紧张,“小阿漓,你怎么了?”
阳震也快步上前,关切道:“你身体不舒服?那快回去休息。”
苏漓摇了摇头,飞快从怀中取出药瓶,吞了几粒凝神静气的药丸,喘匀了气息,方才淡淡道:“我没事。”
她语声平稳,方才那一瞬间的不适仿佛只是一场错觉,苏漓继续没有说完的话,道:“既然对方有心议和,那就看看他们能开出何种条件。”
她这话虽然说的冠冕堂皇,也并非内心真正所想的目的,但却是一番实话。以目前汴国真正的实力,拼力顽抗下去固然仍可坚持,不至于一败涂地,但长期作战损兵折将,会导致国库空虚,根本也讨不到半点好处。眼下苏漓最重视的事,就是尽快促成这次议和,停止战争,顺利拿回白玉指环,父王也能安全回到晟国京都。
阳骁缓缓收回了手,一双乌溜溜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苏漓察觉到他犀利的眸光,仿佛利剑一般,已经穿透自己脸上银色的面具,将她内心此刻所想一览无遗。
阳震转身踱步,手指慢慢抚着箭袖上精致暗绣的纹路,目光低垂,仿佛也在仔细想苏漓的话,他眼角淡淡的余光,在皇帝身上凝了一瞬,无人注意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阴郁。
皇帝凝眸看了苏漓一阵,忽然发话道:“你们都先退下,朕有话要对阿漓单独说。”
阳震与阳骁均是一怔,心底疑虑丛生,却也只得领众人退出营帐。
此时帐内只有皇帝与苏漓两人。
皇帝叹息一声,直言道:“阿漓,你体内浮云经与乘风的内息,是不是一直没有融合?”
皇帝忽然指明要与她单独谈话,苏漓隐约已猜到是与她方才内息不稳有关,迟疑一刹,终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皇帝站起身,长叹一声道:“浮云经与乘风这两种功力若不能及时融合一体,妄自动用内力会对心脉有反噬之痛,你方才身体不适正是由此而来。”
苏漓平静道:“我以为这是内力尚未完全融合的反应,却不知还有反噬一说。苏漓斗胆问陛下,可有办法解决?”
皇帝眉头紧锁,有些欲言又止。
苏漓淡淡道:“陛下有什么话,尽可直言。”
“唉,夜阑草是融合这两种内力的最佳良药,乃是世间难求至宝,二十年方能长成型,原本宫里也有,只是现今……”
“现今如何?难道没了?”
皇帝似有几分无奈道:“夜阑草已经被圣女教玄境长老炼成了绝情丹。”
绝情丹?听这名字就觉得古怪,苏漓不禁皱眉问道:“这绝情丹是何物?”
“绝情丹是圣教新炼制而成的丹药,专用以控制人之情欲爱念,一旦服下,终身不得再动情思,否则会引起经脉逆转,痛如万箭穿心,最终功力尽废!”皇帝缓缓道。
苏漓顿时怔住,这症状听起来似乎和当时东方泽中了情花之毒,而不能与她亲密有着颇为相似之处。想到那人,她心头不由一窒,彼时因这诡异之花而衍生的缠绵往事,顷刻化作无数绵针刺痛心扉,那疼痛,细密,绵长。
她忽地咬紧了牙,已经过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是忘不掉他?!这个人根本不值得她再去心痛半分!如果可以,这一生她都不想再沾惹情爱,无情无心才能让自己过得恬淡自由!
断情绝欲……她脑海忽然灵光一闪,苏漓抬眼望向皇帝,绝情丹……
皇帝也在注视着她,望向苏漓的目光,说不出的复杂难辨,还有几分犹疑不定。
苏漓眼光一冷,原来他早有此意!淡淡讥讽道:“圣女教果然名不虚传,尽出些刁钻的法子。只可惜了这二十年才得一株的夜阑草。”
皇帝眼光一闪,叹道:“这也怪不得他们。自从昔皇妹十八年前逃走,他们为了防止再有此类意外发生,想了很久,才苦心研究出这个丹药配方。”
“的确煞费苦心!”苏漓面无表情,冷声道:“既如此,苏漓想要治这内力之困,还需得先做了这圣女教的圣女?”
皇帝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不错。绝情丹在玄境长老手中,非圣女不得服用。朕……也不能随意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