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丫头突然十分沉重的压力迎面扑来。想今早上,她才和自己妈吵架过不嫁就不嫁,结果,现在马上认识到,嫁不嫁,可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问题了。
或许她在很多方面可以任性,偏偏,在这方面,根本没有任性的权利。
陆家人做事讲道理的。或许,刚才她那件事上可以凭道理和长辈争,在这个问题上却是没法争的。
“你回去自己想想。然后,今天发生的事,叫做一个经验教训。一个良家女子,是不会做出任何挑衅异性的行为。你自己觉得毫无感觉,等会儿,我让保安处把今早的监控录像调出来,你自己再好好看一看,再来和我争。我希望,家里的长辈都希望,你能带个好的,让长辈们都满意的优秀男性回我们陆家。我相信,你不会辜负所有人的期望。”
压力山大。
陆丫头当真感到了压力。君爷大舅这话,可是直接给她施加压力了。其实,她这次回来,不是自己要回来的,是上面突然说,她很久没有回家了,特别给她放了一次探亲假,说是她再不回家,家里人恐怕都要对她的单位的人有意见了。
想她家里,敢这样给她上面的人施加压力的,恐怕,陆家家里的女人没有一个敢。而陆家的大权,早落在她大舅手里了。能这么做的人,只有她大舅。
她大舅肯定之前也没有和家里其他人说,以至于她回来的时候,家里人都只当她像以前回来那样对待,甚至埋怨她像以前那样不提前告诉家里让家里人措手不及。
说起来,家里有谁能看透她大舅呢?没人!
或许,她舅妈对她大舅还了解一点。所以,上次才琢磨着趁着蒋西那阵风给她先透气了。其实,舅妈透气那会儿,她该察觉的了,而不是像现在后知后觉的。
现在,君爷算是给她正面摊牌了,这次让她回来要她干嘛,一清二楚。
这是因为她是女人吗?所以非得提这个结婚的话题?其实也不是,君爷刚才说的很清楚,他自己当年也是这样,无法避开的一个人生阶段。
谁让她是生在陆家并且想成为未来陆家的掌门人。
陆南深吸上口气,严肃地对君爷说:“大舅,我都听清楚了。如果大舅那边,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推荐给我。”
真是个可怕的丫头。站在一旁看着这对舅甥的姚爷挑了挑眉。想能说出这种话的女人,在这个年轻人都可以任性的年代来说,陆丫头,性格也算是恣意的一个人,却在关键上有这种可怕的自制力,足以证明,从小对这个丫头的教育是成功的。
陆南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自己肩头所要担负的东西,所要履行的职责,责无旁贷,勇于承担。
她的人生,跟着大舅的轨迹走,而且,愿意一直走下去。
君爷看起来,对她这个话略感满意,道:“回去,好好把我的话再想一遍。然后,去和那个杜家人道句歉。毕竟,以后,两家人可能还要做亲家的。不要未来见了彼此尴尬。他妈什么脾气你也知道。”
“我知道了,大舅。”陆南干净利落地点头答应之后,转身走出了书房。
打开门的时候,由于陆夫人回来贴着书房的门板一直都没走开,两个人差点撞上。陆夫人可担心地瞅着外孙女:“怎样?”
“没什么。就和大舅说了几句话。”陆丫头轻描淡写地说。
陆夫人听了,可不这么觉得。家里人的脾气她都知道。越严重的事儿,越是都喜欢表面装淡定。
既然,陆丫头都被君爷释放了,陆夫人赶紧回厨房给外甥女端好吃的,补补身体要紧。
陆南则是一路朝家门外走去了,走去社区的医务室看那个被她摔到脑震荡的大块头。
杜儒霖在医务室里醒来的时候,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有一阵子懵。
他这是怎么了?
被人摔懵了?而且是个女人?
天!面子都丢光了!
长这么大,第一次遭遇上这种事儿,只能说,他天生和那位陆家大小姐是冤家,才会这样的结果。
什么娃娃亲,真害死人了。
杜儒霖坐起来,扶了扶脑袋。
外头,有人打开医务室的门走了进来,和白色帘布外面的医务人员说话。
“他怎样了?”
“应该问题不大。我刚才进去看过,基本没有什么大碍。”医生告诉陆丫头。
陆南想着问题肯定也不大,要是真有什么问题,她姚叔,肯定比谁都急,把人送医院去了。毕竟这个人的身份,真让他们一群人不太好应付。
看见一只女人的手拉开帘布时,杜儒霖立马挺直了腰板,显示出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英雄气概。
陆南刚要拉开帘布走进去看他,没想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只好先罢了手,回身接起手机看是谁打来的。
“喂,请问哪位?”
“换了一个号码,不记得我了?”
听见对面那道从小听到大的声音,陆南眼瞳眯成了两个小圆,心里骂,刚才怎么不多留点神,早知道的,这个人,怕她不接他电话,每次给她打电话都换号码。
“有事吗?”
以对方那聪明狡猾的狐狸脑子,也知道她那个性格,只要接起了电话,肯定不会说马上挂掉的,因为那不合陆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作风做派。
“当然是有事了。”对方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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