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属下不对,没料到鹿玉堂仇家满天下,连累天香。」曲练脸上虽有委屈,但还是扛下主子的责备。
「要拿十个鹿玉堂去换天香我都不会皱眉,可是现在鹿玉堂人在哪里?!」曲无漪拿屋里的桌椅出气,该踢的踢,该翻的翻。
「就怕他离开了四城,往异地去了。」曲练说出他最担心的事实。曲府在银鸢等四大城还吃得开,要是鹿玉堂往最远的荒漠或海外岛国,要找到,几乎难如登天。
「啧!」心焦的曲无漪皱紧眉,然而瞥见一旁的月下,一个老是和月下挂在一块的名字浮现,他当下有了主意。「曲练,去找斐知画过来!」
斐知画?天香被架走的事情,与斐知画有何干系?月下竖直耳听。
「对了,我们怎么都忘了这号人物?!有他在,还有什么找不到的人?!」
曲练的表情看起来也相当振奋,使得月下更显不解。
斐知画不过是名画师,找人本领有多强……说到这她才想到,以前不管她躲在哪,斐知画都能寻到她,也许他真的相当擅长这事儿。
「快去!」
曲无漪喝令曲练办事的声音让月下从傻思中醒来。
她现在不想看到斐知画——不,应该说,她想见到他没错,可是她不想在这种「呀?你怎么正巧也在曲府?」的时间地点与他见面。他要是想见她,必须是特意来见她,不许是凑巧!哼!
她知道自己很任性,可是会把她宠成这么任性,斐知画绝对要负最大责任,这叫自食恶果,要怪得怪他自己。
「呃……那个……曲爷,我可不可以先躲一下?你也知道……我和姓斐的八字犯冲。」她找了个藉口胡诌,想要避开与斐知画碰面的可能性。
「你先到天香的竹舍去好了。」曲无漪允了,挥手容她离开。
「谢曲爷!」
月下跑得很快,就怕走慢一步会不小心撞见斐知画。
直至拐出侧厅,越过一大片桃花林,明白不会遇着斐知画,她才放慢脚步,踩着遍地桃花缓行。
担心着天香的安危,烦恼那掳走她的一男一女是正是邪,她实在是有些想偷觑曲无漪他们会用什么方式找到鹿玉堂,再拿鹿玉堂去换天香回来,可是在这节骨眼上,她偏又放不下个人恩怨。
月下没进去竹舍,反倒是席地而坐,随手拢拢裙摆,几片粉色花瓣飘下,落在她裙间,她也没拂开,自个儿不知呆呆坐了多久。
「天香,你放心,明天还找不到那个鹿玉堂,我去救你。」她仰头看着满天的花雨,喃喃道。
「这种危险事,还是交给鹿玉堂就好。」
月下仰着的视线里步入了斐知画的身影,他微微弯着腰,两鬓长发垂落胸前,两人四目相对。
「你不是应该在前厅帮曲爷找人吗?」她两手撑在腰后的地上,方便自己更不吃力地望着他,一头散地长发像涟漪在她身后成形。
「正事办完了。」
「办完就赶快回去呀。」她赶人。
「回去之前自然要来看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曲爷说的?」
「我讨来的赏。」
「什么赏?」不懂。
「我替曲爷办事,曲爷打赏。」
月下不笨,明白了。「赏的是我窝藏在这里的事实,对吗?」
「对。」诚实是美德。
「你干嘛不向曲爷讨些银两就算了?讨我这种赏没什么甜头。」只有白眼两颗。「曲爷找你办什么正事?你有什么用处?还有,我怎么不知道你和曲爷相识?」
「找画师来,自然是绘人像。曲爷是银鸢城的名人,无人不识。」斐知画在她身边坐下来,一并回了她所有问题,只是最后他与曲无漪相识的那个问题,他回得轻描淡写。
他一手执起她的长发,发丝没有触觉,她不知道一络青丝已经沦入他手,他享受她细腻发质在指间滑动。
「绘人像去大街小巷张贴吗?那笃定明儿个是找不到鹿玉堂的!那么我明天去定了清风亭救人——」贴画像悬赏多费功夫和时间呀!曲无漪竟然会想出这么笨的方法?!换成是她,干脆直接找个人扮鹿玉堂,再将人装入麻袋,扛去骗那对男女还比较有机会救回天香!
慷慨激昂的话还没来得及说,斐知画好遗憾地打断她,「我想,曲爷现在差不多已经找到鹿玉堂了……很抱歉打破你明天逞英雄的好事。」用他的秘术找人,易如反掌。
「你怎么说得这么肯定?难道你手上也跟鹿玉堂缠了条线,所以他的下落全在你的掌握之中?」她哼他。
「原来你还记得我那时说的话。」他一直以为她将他掏心说的话全当成马耳东风,左耳进,右耳出,压根不放在心上。
「什么话?」
她老爱问「什么什么」的毛病还是没变。斐知画不自觉想笑。
「我说你我手上缠着线,所以无论你躲哪,我一定都能找着你。」
「你说的是那句骗小孩的话呀——当然记得,你害我想跟你切八段时,还特别找来剪子要剪断你说的什么线……结果哪有线?!」欺骗一个刚满八岁的娃儿,算什么好家伙?
「瞧,这不是线?」他举起他的手,指节上绕着她的长发,每个指缝都被又细又柔的发丝缭围。
「当然不是!」她一把捉回长发,扬着下巴。「瞧,全部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吗?」他深深凝望她,他的手还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