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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他听到龙安妮在喊他,接着还有碰翻物品的声音,他关了电脑,起身出去。
客厅里的灯亮了起来,龙安妮在光源里很快就找到了他,她奔过来双手紧紧地环在了他的腰间,他措手不及,手臂举着,停了一会才慢慢地落了下来,在她肩头,
“是不是做噩梦了?不是告诉你我会一直在,不用害怕,回房间睡吧。”
他转过她的肩头,推着她往房间里去,她显然有些不情愿,临到门口的时候又抓住了他的手,半是乞求半是可怜地说:“向南,你能陪我一会吗?我真的很害怕,有人要杀我,我一直跑,一直跑,可怎么都跑不动……”
那一刻,她很软弱,没有了那层坚硬的外壳,她也只不过是像一个小孩子,带着未睡醒的热气,彷徨而又无助,他突然就想到了子妍,他的子妍在害怕的时候有没有陪她?会不会也象龙安妮这般焦躁不安。
他点头,随她进了房间,她的目光一直跟着他,在他为她盖毯子的时候身子下意识地往床的一侧让了让,为他留出空位来。
他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为之所动,而是在地毯上坐了下来,让自己的肩和头靠在软包的床头柜上,说:“我坐在这儿陪你,你如果害怕了,就喊我。”
他伸手扭灭了台灯,房间悠的暗了下来,龙安妮在一片寂静之后,轻声问:“向南,你是不是嫌弃我,觉得我……”
他很快打断了她,说:“你想多了,我睡不着,来回翻身只怕会影响到你休息,而且我抽烟太多,离我近了对胎儿不好。”
他过于漠然,以至于不一会儿就有龙安妮的抽泣声传了过来,他叹气,苦口婆心地劝说:“别哭了,你也不想孩子生出来像你这么爱哭吧,胎教很重要的,要不然等我戒了烟吧,我现在这种状况真的会影响你和孩子健康的。”
她似是相信了他的话,停了一会,说:“你能戒了吗?”
他没有回答,闷闷的屋子里空调的温度调得很低,明明很安静,明明只有雨声在窗外滴答,可他却莫名感觉到有风吹过,清浅的香甜的气息浮在空气里,有个声音响起来,软软的,如一样的糯甜:“向南,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他不好意思地笑:“我抽烟太多,你要不喜欢我就戒掉。”
“可是我就是喜欢闻,而且如果我找不到你了,一吸鼻子就知道你在哪儿了,这样就弄不丢你了。”她雀跃着,用脚踢散一地的月光。
子妍,我能戒了你吗?他在心底问自己。
第30章 你说我是你什么人
他开始试着慢慢戒烟,这是破天荒头一次,对于有瘾的东西,他一向都戒不掉,比如爱情,比如烟。
龙安妮很是配合,她买了很多的零食,牛肉干,巧克力,口香糖之类的,他一伸手下意识地去摸烟,她就会递过来一块剥开的巧克力或是口香糖示意他张开嘴,然后心满意足地看着他吃。
他想过,这样也好,龙安妮毕竟是个孕妇,至少龙安妮有事做了以后,不用整天发疯要闹着打掉孩子,他问过医生,龙安妮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只怕流产会影响到她以后的再次怀孕,严重的话甚至会危及到她自己的生命。
他不想她去冒这个险,她如此糟践自己的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对他的仇恨,他对她的漠视让她彻底失去了对生活的美好向往,唯有用颓废,用近乎荒唐的糜烂生活来让自己麻木,也只有这样,她才能忘掉他,忘掉痛苦。
他是在她一次割腕未遂后突然明白过来,他看着她那么激烈,宁愿去死都不愿接受他帮助,他想是怎样的一种折磨才能让一个人彻底放弃了生的希望,这种绝望,他同样感受过,那一刻,他决定放下,去接受龙安妮和她腹中的那个孩子。
龙安妮被他牢牢按在病床上,她不能去揪掉那些她手腕上的管子,就口不择言地又喊又叫:“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我死还是活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等她喊累了,叫累了,停止乱踢乱闹后说:“喊够了吧,我现在就来回答你那些所谓的问题,第一,我是你老公,也许我以前做得不好,不称职,可是从今天起我会一点点改,第二,就凭我是你的老公,你的一切我都要管,不仅现在要管,以后也要管,第三,你是我老婆,你说你的生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龙安妮不知是被他这几句话震住了,还是的确已筋疲力尽,以后的日子里,她居然不再拒绝他为她准备的饭菜,为她递上的汤汤水水,异常的温顺令她的主治医生,一个对中国文化充满好奇的美国大夫都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随后,龙安妮随他住进了他在美国的房子,这里是他的台湾老板暂时借给他来居住的,房前有整齐的草坪,房后有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
他白天去上班,晚上回来的时候会开车从超级市场买食材回来煮饭给龙安妮吃,他做饭,龙安妮有时候会在旁边帮忙切个土豆,洋葱什么的,她没干过什么活,经常会问他,这个怎么切,要不要去皮的什么的,他也会看在她孤单了一天的份上耐心地回答,手把手地教。
又经常会被她弄到啼笑皆非,她第一次切土豆,连皮一起剁了一盆土豆块给他,他要用番茄做汤,伸手去拿,摸了半天没摸到,还在奇怪刚洗过的番茄怎么会不翼而飞,一回头看见她手里被咬了一半的番茄,她还迷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