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淮北一统后,司马十七郎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他厉精图治,劝课农桑,发展贸易,雍州晋地人口锐增,新淮北一片兴旺。
与此同时,淮北王更加重视练兵,他当年驻足黄河南岸,功亏一篑,伤好后心中一直不甘。重新准备两年多,他心中充满信心,只待一举北渡黄河恢复故国。
这天司马十七郎从军营回来,看到正哄着小儿子玩的王妃笑道:“三个儿子里顺儿最淘气,我看他在屋子里坐一小会儿就不耐烦,好在天气越来越暖和了,你多带他出去走走。”
卢八娘无奈地一笑,“我们刚从花园里回来。”
“去花园!去花园!”顺儿听父王说到花园,马上从榻上跳下来拉着卢八娘的手就要走。
卢八娘一笑,“母妃累了,让桃花姑姑带你去吧。”
桃花是天生精力无限的人,欣然领命,“三郎君,我们一起去玩吧。”
“这孩子只要醒着,就没有一刻能安静的。”司马十七郎看着活蹦乱跳的小儿子,笑着在他的头上拍了一下,“去玩吧!”
卢八娘点头一笑,给司马十七郎倒了一杯热茶,“你也不要太拼命了,北伐并不是急于一时的事。”
“怎么不急,拖得越久变故就越多。”司马十七郎喝着茶说:“羯人以为我们必在黄河封冻时过河,我偏偏要在黄河开化后乘船过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在这个时代,北渡黄河本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滔滔的黄河形成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所以每当冬天黄河面冰封时最容易过河的时候,当然这个季节羯人也会全力以赴地监视着河面。
所以在冬天渡河,肯定会在还没站稳脚步时就遇到对方的进攻。而淮北的航运在淮北王妃的一力支持下迅速发展,完全能够将大军顺利送过黄河,当然现在还是秘密,只有很少人知道淮北的一支船队去年就已经集结在黄河的支流上,并且训练了几个月。
卢八娘不并担心渡河的问题,她注意的是魏国,“都说魏国的铁骑所向披靡,你攻下了大秦后一定要小心。”
在这个政权林立更替频繁的乱世中,不过几十年间,羯人所建的大秦已经日薄西山,司马十七郎北上攻下大秦并没有多少悬念。但是,在北方新崛起的由鲜卑人建立的魏国却是很可怕的对手。
拓跋氏的几位英主曾彪柄青史,在他们的统治下,魏国启用汉人协助治理国家,在剽悍的游牧民族的基础上建设出一个空前强大的半封建半奴隶制的社会结构,堪比一架精准的战争机械。
他们才是司马十七郎北渡黄河后的真正敌手,也是司马十七郎不断练兵的动力。
“我知道。”司马十七郎道:“但是如果我再不打过去,越来越强大的魏会将大秦吞并了,那时北渡的难处会更多。”
是啊,卢八娘有时会想,上天对司马十七郎是很不公平的。他这样一个非常有雄心和才能的人几乎没有遇到过顺利的事情。从一个没了生母的庶子慢慢爬到了如今的位置,他付出的实在太多。
就是他成了真正的淮北王,还除了有一个正统朝廷的制约,上天还为他在北边安排了无比强大的对手。
历史上,鲜卑人从北部草原跃马南下一直没有遇到对手,直到他们自己分裂了才慢慢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对于这样一支强悍的力量,卢八娘是心存恐惧的。
但是司马十七郎不这样想,他沉稳地说:“魏国的铁骑战斗力确实要强于我们,但他们不懂战术,只会凭着悍勇之气拼杀。我们的军队经过严格的训练,结成大阵,再加上战车和火炮的助力,完全可以克敌至胜!”
卢八娘被司马十七郎的信心鼓舞了,淮北根本是退无可退的,位于朝廷的北部,但却不能得到朝廷的任何支持,甚至还要防止朝廷的暗算,如果再面对南下的魏人,形势会更难,所以还不如趁着魏人政权未稳先发兵北上。
“你打算什么时侯出发?”
“现在黄河还有尚未融化的冰块,会撞漏船只,等到冰块完全消融了,我立即就带兵北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