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琛道:“无情无义地活着,活到地老天荒又有什么意思?”
“你在说我?”
“我可没这么说。”
焦离冷哼:“反正我不会再答应你了!”
容琛抱臂浅笑:“好啊,那你试一试。”
“你,你威胁我!”
“你可以当是恳求,也可以当是威胁。”
“你,罢了罢了,老子碰到你,真是倒霉。”
焦离气哼哼地走了。
我激动地拽住容琛的衣袖:“你真的可以找到他们的转世?”
“等我们到了十洲三岛,我一定会带着你去寻找他们的转世,我答应你。”
“你为什么会帮我?”
“因为我曾有过一个生死之交,所以我知道那种失去知己的痛楚。”
他抹去我的眼泪:“此生此世,我会竭尽所能让你欢欣喜悦,不再受颠簸流离之苦,不再受生老病死之痛,不再有生离死别之殇。”
这句誓言,是我这一生听过的最动人心魄的话语。
甲板上静如空山,一轮圆月缓缓地升到了桅杆的顶上,清明的光,照着苍茫的夜海。血腥气淡淡散去,船上弥漫着寂寥伤悲的气息,伤者的呻吟断断续续。
星辰漫天,如离人之眼。
那么,眉妩,来生我们再见。
☆、47
这一场哗变死伤惨重,活着的不足百人。除却容琛,连维,向钧和昶帝,几乎人人都有伤。
没有粮食,没有水,没有伤药,空有我和容琛在,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伤者死去。
我绝望地问容琛:“三日后真的会到射虹国吗?”
容琛点了点头,“扛过这几日,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转过身去,望着遥远的夜空。星辰漫天,仿佛一条璀璨的河流,流向天涯海角。耳边传来微微的风,当一个人快要死了的时候,会看清许多东西,也会放弃许多东西,这个时候想要抓住的,就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我解开了自己的心结,我知道他是我生命最重要的人,眼下,当前,他也视我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那么他对我情意,那怕是昙花一现,是回光一闪,也足以照亮这一世。
每一日都有人死去,船上像是一座空荡死寂的空城。
众人仿佛对死已经麻木,对血已无动于衷,连绝望的力气都不再有。
辰光像是停滞了一般,日光一寸寸地拉长桅杆的影子。
容琛是船上唯一一个看上去一如既往的人,像是没有经历饥饿干渴,没有经历绝望等待。他站在舵楼上,极目远眺,风骨铮铮,姿容绝世。我一直很相信他,但这一次,我不知道他的三日之期是安慰大家,还是......
昶帝再也没有往日的威仪,他倦倦地躺在甲板上,闭着双目。
向钧靠着桅杆,守在他的身侧,地上孤零零地躺着一柄剑。
两个人不像是君臣,是患难中的两个人。
“陆地!”
容琛的呼喊像是一声春雷乍起,本来死寂一片的人们,突然惊动了,不知是什么力气撑着他们站了起来。饥渴交加的他们,相互搀扶着,看着远处墨绿色的地平线。每个人的眼中都盈满了希望的光。
船靠了过去,驶近陆地时,一个独立的小岛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岛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一眼可以望见那头,空无一物,只在岛屿的正中,长着一颗高大的树。这棵树高大葳蕤,枝繁叶茂,奇异的是,居然长满了鲜红色的树叶,而更加奇异的是,树上结满了果子,那果子形如一个小小的葫芦,泛着莹光,碧如翡翠,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散发着诱人的甜香,让人口舌生津。
昶帝问道:“容琛,你可见过这样的果子?”
“臣未曾见过。”
双目深陷的向钧哑着声道:“陛下,不如先摘些果子吃吧。”
众人纷纷附和,已经饿到了极限的人,见到可以吃的东西,已经无法抑制。何况那一股一股的甜香随着风飘过来,越来越浓烈,简直让人垂涎欲滴。
饿到了极致的人,对这种诱惑根本无法抵挡。
昶帝步履轻浮地登上了小岛,一步一歇地走到了树下。
众人都下了船,垂涎欲滴地望着树上的果子,可惜却没有一个人还有力气爬上去。那果子高高的挂在树上,散发着让人无法抵挡的香味。
昶帝咽了口唾沫,扶着树干,叹道:“算了,再忍一忍,去射虹国吧。”
让人惊异不已的是,昶帝的手,一触到树干,树叶突然从枝干上落了下来,纷纷扬扬,昶帝立于树下,如同被裹在一场血雨之中,红色叶片一刹间落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枝桠,如同一颗巨大高耸的红珊瑚。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这时,那树上的果子突然变了颜色,摇摇欲坠地从树上掉了下来,落在地上时,却悉数成了黑色的果子,枯萎老皱,如同一个少年,一夜间成了老叟。
一股诡异的凉气从那棵高大的树上散发而成,明明是一棵娇艳绝伦的树,此刻却莫名的觉得诡异可怕,森森。
所有的人都震惊地沉默着。
昶帝抖落了一身红色树叶,伸手捡起了一个黑色的果子。
就在他碰到果子的那一瞬间,突然岛屿一阵晃动,轰隆一声巨响,脚下的大地像是被巨大的战斧劈开了口子,一股阴森的风从地洞里盘旋而出,所有的人来不及反应,来不及躲避,尖叫着坠落进去,如同掉入了一个无底的漩涡。
眼前一片漆黑,耳边是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