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嘴,“还有什么?”
没听到她声音,他回头,死小孩头歪向一边已经开始呼呼了。
“小婉婉。”心眉伏在陈婉肩头作势欲哭。
秦大耗子无语问苍天。
宋书愚没人招呼,只能自己进厨房倒了杯水。
好在豆丁已经被哄睡了,不然又多一只大呼小叫的小猴子。
陈婉拍拍心眉肩膀说没事,爱住多久住多久,两三年没有试过躺一张床上聊通宵了。
秦大耗子眼睛只剩眼白。
“你接的烂摊子干嘛要我来收拾?”他小声问老宋。
“我这两天就劝她回去,或是找个房子给她住下来。”
秦昊顿时觉得两人三十年的手足情真不是盖的,打蛇随棍上:“你湖边那里不是空着吗?不如现在——”
宋书愚猛地侧头,“你还算不算兄弟?”
“我就是因为是兄弟才提醒你,这样的——”
宋书愚目露凶光,秦昊把机会两个字硬生生吞了回去。
接着听见何心眉在另一头对陈婉信誓旦旦:“你放心,我没事。我就算是坨屎,也有个命中注定的屎壳郎。”
宋书愚手一抖,半杯水倒了出去,耳边是秦昊的狂笑。
第9章
第二天一早照往常一样爬起来上班,恰逢清明,去长平公墓采访的重担落在心眉身上。下午回来时灰头土脸的,鞋尖上全是泥,肩膀挂着层层香灰。
赶稿时听人喊有人找,心眉下楼一看,嘟着嘴走过去,不情不愿地喊了声爸爸。
何峰很无奈的表情,问:“吃了午饭没有?”
她点头。“你是劝我回去的?不要,回去看见乔筱雪,我又手痒,到时候又要给妈妈骂。”
“别和你妈怄气,她说的也对,再怎么着不能动手打人,有道理也输了三分。”
心眉何尝不知道自己太冲动,不过再来一次,只怕会抽得更狠些。
他爸看她不做声只能叹气,“筱雪半边脸肿着,今天请假在家,说是过两天就搬去单位宿舍。你还笑,你这孩子——”说着就要来拧她鼻子。
心眉往一边躲,瞪大无辜的眼睛,“你是妈妈派来策反我的?我意志坚决的很,这回铁定要自己一个住。爸爸,不如我们俩都搬出去,有你照顾我也够了。爸爸,爸爸。”她拖长尾音央求,也不管就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
“……咳,说的什么话?不怕你妈明天拎着你耳朵一路拎回家?”
“有你挡着怕什么?我妈是百炼钢,你就是绕指柔。爸爸,我知道你有办法的。”
“对你这个小祖宗有什么办法?”
心眉嘿嘿笑,爷爷还在的时候每回她闯了祸也是小祖宗小祖宗地捶胸顿足。
“心里好受点了?”
她盯着自己脚尖点头,谁叫她没人家韩红的命,只有韩红的病?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要以辩证的眼光看事物。”
“……爸爸。”
“这个拿着。”
心眉接过信封,两眼精光直冒。
“在外面不用钱?住人家家里太久也不好,等夏渡路的房子租期到了,我瞒着你妈租下来。钱尽管用,不够了和爸爸要。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
心眉一脸呆怔,反应过来搂着老爸急急吼:“好家伙,原来攒私房钱的不止我一个。战友啊爸爸,我们受压迫太久了。”
假装坚强的感觉很不好,心眉吸吸鼻涕,冒着小雨蹲在市一医院门口自己的小绵羊上。不知道孙嘉皓上下班时间,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只知道想看最后一眼。
她记得自己在论坛上发过一个帖子,关于同性缘。
那个帖子是这样的——同性友爱的人为什么总是没有异性缘?同性间人缘好的现象是否代表不具竞争性?从某种层面上看,人类社会就是进化了的动物世界。存在感太弱,对其他的同性来说没有潜在的威胁,所以……
她印象最深的是小新的回复——潜在的威胁感因为不易觉察才被称之为“潜在”,任何人都有机会成为别人成功道路上的绊脚石,等你某天发现自己获得这种殊荣的时候,嘿嘿……
小新那两声幸灾乐祸的奸笑此时萦绕在耳边,她无语凝噎,她何心眉何德何能,竟然也会成为竞争的对象,虽然还没交手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医院门口长期有个老头摊煎饼果子讨生活,“姑娘,要不要加鸡蛋?一个加五毛。”
她认真权衡了一番,下定决心说不要。转头又唤:“大爷,要,只加一个。”
香喷喷的热乎乎的煎饼捧在手上,她混着雨水一点点吃下去。
“来医院探病的?”下雨没生意老爷子很无聊。
“大爷,附近有没有花圈铺子?”定一个送去给孙嘉皓,顺便悼念她的初恋。
“有,前面转左进了巷子最后面。这人啊,生死有命,姑娘你别太伤心了。”
……
“我在这摆摊几年见过太多了,三四十岁的富贵人还不如我这命贱的老头,进去几天‘啪’一下说没了就没了——”
心眉差点被噎住。说的不像医院倒像是屠宰场,嗯,孙嘉皓就是宰割了她初恋的侩子手。
“——所以,这人嘛,命随天定,活着一天乐呵一天就好。”
可不是,心眉眼中忽闪,这老爷子全身散发智慧的光啊。
她把最后一小块饼吞下肚,拍拍手语气坚定地说:“大爷,谢谢您了。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