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狠冽的眼光照到她时,她全身一僵,顿时寒从脚起,打了个寒颤......
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面相!脏发挡着一半灰而苍白的脸皮,嘴唇紫黑,无表情却异常狠厉。
“你......”千雪吓得畏缩向后退了一步,背也撞上侧面来的人,赶忙给人家赔礼道歉。再回头看时,那鬼似的男人已经消失了。
她惊魂未定,人群里巡看,那目光似曾相识,以前也被那样盯过,是谁?
“姑奶奶,姑奶奶,姑奶奶!”柳和叫了好几声,她才缓过神。“看啥呢?一个糟老头子而已。”
“不,他不老,虽然很看似苍老,可脸上没有皱纹,也就三四十岁。”
“爱老不老呗,看把你吓的都出汗了。”柳和抬起脏兮兮的袖头去给她擦汗,她更惊恐的躲到后面去。
“咦,脏死了!”咋能让那布料擦自己雪亮的额头呢。
柳和瘪瘪嘴,“嘁,女人就是麻烦!”
“女人麻烦?好呀,那你以后别讨老婆。亏我还和相公商量明年给你寻个好女子定亲呢!”
他一听,双目放精,“真的呀?寻的谁家女子?我先看看去!”
千雪当然不答,就故意让这傻小子心急!
柳和一路追问,她闭口笑滋滋的不言语。碰上了不少熟悉的邻居,小月也在逛呢,也遇见易东风和他的仆从。
“今日怎么不见笑兄啊?”
“我着急来看看,相公一会儿才来呢。”
易东风闻听,眸底一闪掠过诡异,“嫂子可逛够了?这离我家不远,到我府上去坐坐?”
柳和瞪着眼珠子,耿直,道:“不远?跟这到我们客栈,到我主子家,都比到你易府近!”
易东风有点尴尬,千雪掐了下柳和......
柳和不服气,嘟囔,“本来就是么。”
“不到我府上,那到那边茶摊坐着聊几句,你们也歇歇脚,等笑兄来。”易东风手指不远处没什么人的茶摊。
这没什么好拒绝的,就跟着去了。
千雪漫不经心端着茶碗嗅香,忽然想起什么,抬眸问:“易掌柜,前些日子我托你给我爹捎口信,有消息了么?”
这么久没回信,她惦记得慌。
“嗯!”易东风眼珠一转,若有所想。“我店里的伙计应该今天回来,不知到没到,叫柳和小兄弟去看一看怎么样?”
“你咋不叫你仆从去?”柳和问。
他抬眼对站着的仆从使了个不易被察觉的眼色,那人会意,马上说:“我还得回府上呢,马上就回,老爷找我有事儿!”说罢就跑了。
易东风笑盯着柳和,“看来只能你去了。”
“那你就去一趟吧,快去快回,直接回客栈吧,我自己等相公就好了。”千雪开口,柳和这懒蛋才滞滞扭扭的去了。
易东风看柳和背影渐远,神情松了下来,微笑温雅如沐春风,“嫂子和笑兄和好如初,我就放心了。否则我这个罪人可怎么办好?”
她不愿提起这个话头,还有些尴尬。“呵呵,也是我性子蛮,这事以后就别提了。”
“燕兄可还在?一会儿能在这见着他么。”
“他走了,前夜走的。”
易东风顿了顿,又问:“咦?请问嫂子笑兄大名叫什么?笑兄和燕兄我都只知个姓!”
打笑见歌他们举家搬来奉水镇,镇上人只知笑掌柜,不知笑见歌。他从未对人说过姓名一事,燕子飞也同样。
若是别人问,也就搪塞过去。偏偏是与笑见歌要好的朋友问,这让千雪为难了一下......
“我相公叫笑......燕公子叫......”这叫她好生为难,两个名字在头脑里打转转,霎时灵感一闪,微慌的神态安定了。“我相公叫笑子飞,燕公子叫燕见歌!”
让两人换名不换姓,不就好了嘛!
“哦。”易东风缓缓点头,他算半个江湖人,见过不少世面,对世事了解不少。觉得这两个名字既熟悉又陌生,陷入一刹那困惑里......
千雪立马岔开话题,“这茶真好喝。”
“是啊,我买一下送到你府上吧?”
“不劳易掌柜费心,我定了些,够了。”她侧脸向别处,姿容婉丽,乱街中一抹静美的风景。
看的易东风微微一醉......
手伸进袖子里,摸着几天前买的稀少金丝玉镯,犹豫了会儿,又把手缩回去,再犹豫,又取了出来,递给千雪,“这个给你。”
金丝玉镯泛黄透亮,润泽跟擦了油似的,美极了!
“给我?”她倒是相中那玉镯了,可不懂易东风为何赠予。“这么贵重的镯子,送我?”是不是刚刚听岔了?
“是给你。在水玉阁见了这镯子,感觉很配你,就买来送你,也不知你喜不喜欢,呵呵......”他说话间,闪躲的眸底分明带着生怯的羞涩。
他是第一回送女子礼物。
瞧着那玉镯,千雪呆凝了下,撩眼迎着他胆怯的眼光,他触及她的目光慌忙挪开视线。她懂了三分,“我不能收。”音声冷而委婉。“我收你镯子,我相公会怎想?我是他的妻,你是他的友,相公若是胡思乱想了,多伤心呢。”
易东风开口要解释,她抢在前,继续说:“我知易掌柜心思纯良,没别的目的。可终归要避嫌。心意领了,镯子还是当赠予你心仪的‘未嫁’女子。”
易东风拖着镯子的手掌颤了颤,无力扯了下嘴角,收回手。“嫂子说的是,是小弟处事不周......”
还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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