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出晚归,和赵桑榆见面的时间极少,偶尔赵桑榆半夜醒来还能听见外面细碎的说话声和浅浅的火光。
她有心想要帮忙,但是又没有办法,便每日安安静静的,就算韩奕有时候故意闹她也没多说什么。
前两天,连耀那边传来消息说见到了疑似那批匪寇的人,韩奕便亲自带人追了过去,一走就是好几天,到现在也没消息。
一开始赵桑榆还不在意,甚至还觉得松了一口气。
但是渐渐的,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焦躁,甚至会不由自主地找寻韩奕的影子,或者突然间想到什么想要说,却发现他好像不在这里。
今天中午,她照例去睡了一会儿。
刚入睡没多久就开始做梦,梦境的内容不大记得了,只记得韩奕在和一群人打架,入眼是刺目的红,一根羽箭自远处射过来,直插在韩奕的心口处。
直到现在,她仿佛还能听见韩奕的闷哼声。
赵桑榆无所事事地坐在院子里发呆。
最近降温了,韩奕前些日子不知道在哪里寻到了一些皮子,让人给她做了件大氅,让她冷的时候穿上。
她拽着身上的大氅,想着刚刚红袖把那些留下来保护她的人叫过来,让他们出门去找韩奕的事情,心里又忍不住一紧,暗暗祈祷是她多心,韩奕一定不能有事。
天色渐晚,夕阳也失了最后一抹红色。
赵桑榆满腹心事地吃完饭,借着月光在院子里不停地踱步。
等的时间久了,赵桑榆无聊地踢一脚灰扑扑的树干,又鼓着嘴蹲下,捡起根部散落的树枝戳着地面。
“哎……“
红袖走出来,“小姐,夜深了,小姐去休息吧,殿下前些年在和回纥征战时曾多次深入回纥大本营都不曾出事,小姐大可放宽心。”
“我也希望是我多心了。”赵桑榆低着头小声嘟囔,想到红袖刚刚说的话,愣了一下,“韩奕,他以前还打过仗啊?”
“是。”红袖扶着赵桑榆往屋里走,“小姐先进屋,否则等到殿下回来您却冻病了,奴婢就真的要被问责了。”
进了房间,红袖看着眼巴巴的赵桑榆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她倒了杯茶放在赵桑榆的手里,“小姐先暖暖手。”见赵桑榆似有些急了,她又道:
“小姐,殿下的事情,奴婢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前些年的时候,回纥趁我们正在和大梁打仗的时候偷袭雁门关,雁门关损失惨重,一度民心不稳,甚至民间还有人要揭竿起义。那时候侯爷正带兵和大梁作战,朝中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大梁那边,雁门关几度失守,朝中讨论到最后,除了派兵镇守,还有就是让一名皇子过去稳定军心,殿下在朝中没有任何势力,只能被推了出去。”
☆、第五十四章回来
那时候,韩奕刚刚重生回来不久,韶华郡主逝世,章荀之一度心灰意冷,处于半隐退状态,赵广清带兵和大梁作战,房垣修称病在家,朝中文武两方都有着各自的算盘,几乎处于无人可用的状态。
朝堂一度人心惶惶,文臣求和,武将叫嚣,双方争执不下,景元帝几度在朝堂大发脾气,最终也没找出真正可用的办法。
最后还是章荀之拖着病重的身子上朝,镇住了一些妄图求和保平安以及借此机会牟利的大臣,雷厉风行地定下只能战不能和,并且和景元帝一起着手从剩下的朝臣中挑选可用的人。
房垣修见事态不受控制,便也病病怏怏地过来,表示房氏一门自□□开始就一直为大政国四方征战,此次哪怕全族无人可用,房氏一门也宁愿战死沙场,以保大政国四方安危。
景元帝虽然膈应,但是后宫有淑妃,前朝有七皇子韩岭,现在又处于危急时候,朝中能带兵打仗且有胜算的只有房垣修,景元帝只能捏鼻子忍下,还笑着夸赞房氏一门忠烈,并立刻下旨晋升淑妃为淑贵妃,皇七子韩岭天资粹美、恪守孝悌,晋郡王,也是一种皇子中唯一一个有封号和爵位的。
而为了稳定军心和民心,朝中又有人提议让一名皇子随行安抚百姓。恰此时,中宫嫡子韩修被七皇子韩立比了下去,皇后及其一族和在朝中和房氏一门针锋相对,景元帝为稳定朝局便只能再退一步。
皇四子天生残疾,韩奕那时并不突出,但是几方比对,也只有他能成为那个随军稳定军心民意的皇子。
也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而韩奕自此被派往边关,一呆就是三年的时间,期间历经无数次己方和他方的生死算计,在去年末被皇上召回京都,从此由一个不入流的皇子变为京都各大势力暗中争夺的对象。
尤其是在皇上赐婚以后,这种情况更加明显。
原本朝中三皇子韩修和七皇子韩岭争锋相对的局面变得微妙,成了韩修、韩奕、韩岭三足鼎立的局面。
只是因为韩奕的身份以及赵广清和章荀之一直都是中坚的保皇党,所以韩奕又成了两方势力拉拢和共同迫害的对象。
只可惜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有两世皇帝经验的韩奕,无论试了多少手段,韩奕还是硬生生从诸多不利的因素下杀出一条血路,
——
赵桑榆抱着腿蜷缩在床上,红袖刚刚虽然说的不多,但是也足以让她猜测到韩奕这些年波云诡谲的生活。
她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但是心疼却是实实在在的。
西北的生活习性和房屋构建都和京都不一样,赵桑榆看着自房顶洒下来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