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是韩奕的人这一点,就像你自己说的,你也没有害我的心思,我又什么好怪你的,不过你要是不习惯这里,可以离开。”
红袖抿着唇,眼神倔强,“奴婢不走,奴婢要留下来伺候小姐。”
“那就以后什么都听我的,除非你真正的主子找过来。”赵桑榆看着红袖,“到那时,你要是还想留在我身边,我就把你留下来。”
“是。”红袖曲身,“奴婢先行谢过小姐。”
是夜。
赵桑榆枕着胳膊看着黑漆漆的房间,边关的风土人情和京都相差很大,就连空气里的味道都充满了粗矿与肃杀。
不过这里似乎对女子更加宽容,青天白日竟然也有人敢公然在街上调戏男人,而旁人似乎都习以为常。
想到白日里见到一个腰间缠着鞭子的女子在路上调戏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的场景,赵桑榆忍不住笑出声,自从来到这异世就一直压在心上的那点枷锁终于松动,身体顿时觉得轻松许多。
轻笑一声,她嗅着空气里的尘土的味道翻了个身,渐渐意识模糊,睡着了。
听着赵桑榆的呼吸渐渐平稳,红袖原本一直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无声无息地走到院子里看着漫天星光和那唯一的月色。
韩奕是她的主子,她这些年得到的唯一的命令就是混进宁国侯府和注意赵桑榆的消息。
这几年,她会固定的给韩奕赵桑榆的变化和消息,最开始几乎都是一模一样,而韩奕也不曾有过任何的表示。
直到她在春祭日前汇报了赵桑榆喜欢上韩岭的事情,韩奕这才变了脸色并且及时发难,让韩岭栽了个跟头并且成功地让景元帝把他和赵桑榆赐了婚。
只是她没想到赵桑榆竟然在听了消息后那般决绝,竟硬生生承受下了赵广清的怒火,求他让景元帝收回成命。
那时候,她其实对赵桑榆很不屑,她的主子能文能武且心地善良,有哪里配不上赵桑榆这个傻呵呵的小姐。
所以她把赵桑榆拒婚并且差点被打死的消息很欢快的递了出去,希望韩奕也能考虑一下,不要被赵桑榆所迷惑。
但是她没想到韩奕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偷偷跑到了宁国侯府去看赵桑榆,甚至一发不可收拾,每日都要过来看她,有时候一呆就是一整夜。
直到春闱,朝堂出了舞弊案,韩奕奉旨调查并顺带捎上了韩岭,韩奕这才没再出现在宁国侯府。
那时候,她已经在赵桑榆身边伺候了一段时间,虽然依旧觉得她配不上韩奕,但是也渐渐对她改观。
直到韩奕再次回来,她每次私下为两人的见面做掩护,见到韩奕每日的变化,这才接受了赵桑榆。
可是现在,赵桑榆竟然偷偷跑了出来,那她主子韩奕怎么办。
几乎不用思考,红袖拿出一直握在手中的信号器,连续发射了3下。
无论如何,她绝对不会让赵桑榆丢下韩奕一个人的。
韩奕正坐在椅子上,手指不住地揉着太阳穴,以期望能减少牢房里的阵阵撕心裂肺的吼声而带来的疼痛。
距离赵桑榆失踪已经好几天了,他们终于在深山里找到了一个寨子,里面居然是当年□□平定红寨山时躲进深山里的一群人。
原本他没放在心上,不曾想连翘在一间空荡荡的房子里找到了红袖留下来的记号。
他当即召集所有寨子里的人问话,没想到又得了一个确认的消息,在寨子里找到了赵桑榆出事那天那群黑衣人使用的兵器。
韩奕哪里还不清楚赵桑榆出事是这个寨子里的人做的。
他当即命人把里面的人扣了下来,却始终没有问出赵桑榆的下落,所有人都只有一个结果,他们在山里没找到赵桑榆,然后就回来了。
而那间出现赵桑榆的首饰和衣物以及红袖留下的记号的房间是一家姓孙的人住着的,只是不知道怎么突然间就失踪了。
这样的消息,韩奕怎么能接受,又怎么敢说与宁国侯府的众人。尤其是现在整日在佛堂祈福,祈求以自己的寿命换取赵桑榆的消息的章启悦。
皱了下眉,韩奕睁开眼冷冷地看着牢房里倒吊着的一排人,在这些人的身上,他几乎用遍了所有的酷刑,而赵桑榆的消息却没有丝毫的进展。
他站起身走到牢房里,伸手拿过墙上挂着的鞭子,在空中轻轻一挥,立刻生出几声“噼啪”的爆裂声。
他走到第一个人的面前,用鞭子的手臂戳了戳他的下巴,“我再问你一遍,到底知不知道。”
早已经看不出原本长什么样子的男人虚弱地睁开眼,见来人是韩奕,他张张嘴,“这位大人,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我们自祖辈金盆洗手后就一直隐匿再红寨山的深处,遇见饥年的时候也杀人抢劫过,但是从来没敢学祖辈那样打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注意。”
说着,男人的气息有些喘,声音比之前更加虚弱,“那位小姐的事,真的是财帛动人心,整整五百两黄金啊,不知道能让我们寨子活多少年,所以我们才动了邪念,但也只是仗着对山中地形熟悉,帮他们引路和驱赶而已,我们真的没有动手啊。”
男人又咳嗽两声,脸上因为充血早就张的通红,青筋毕露,“至于您说的那位小姐出现在我们寨子里的事,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韩奕挑眉冷笑,又走向第二个人,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一直到所有的人都问了一遍,他又重新回到第一个的位置。